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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幼清道:“你會作畫么?” 幼清恭敬回道:“會一些皮毛功夫?!?/br> 德昭止了動作,放下筆,朝她笑:“你來畫?!?/br> 幼清猶豫半晌,拿筆上前隨意畫了幾筆。 德昭打量著,摸下巴做沉思狀:“你這畫的什么?” 幼清搖頭,如實回答:“奴婢也不知道?!?/br> 德昭點點頭,“還算有自知之明?!甭酝nD,道:“爺今天興致好,就發(fā)發(fā)善心教你罷?!?/br> 話音落,他上前拉住她的手,由不得她拒絕,將筆桿子塞她手里。 幼清以為他在旁邊邊畫邊教,另拿了宣紙鋪上,案桌上,同時擺開兩張宣紙,綽綽有余。 “開始罷?!?/br> 幼清低頭準備蘸墨。 他卻在這個時候,從后面將她抱住,一雙大手緩緩在她的腰間游蕩,耳邊溫?zé)岬臍庀鱽恚撬室庖е亩湔f話:“爺?shù)谝淮谓倘俗鳟?,沒什么經(jīng)驗,還需你用心些?!?/br> 說的好像他才是被教的那個。 這樣羞恥的話,這樣曖昧的姿勢,幼清掙扎不得,一動就碰上他精壯的胸脯和強而有力的胳膊。 他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順著她的手臂,徐徐往前,男子guntang的指尖一點點劃過肌膚,從手腕處,從手背,最終強勢插入她的五指之間。 “今日,你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彼拷?,薄唇幾乎貼著她的臉頰,“連推開爺?shù)牧Φ蓝急绕綍r少許多?!?/br> 幼清一張臉潮紅,右手被他禁錮著,只能握著筆桿一點點在紙上渲染,一橫一劃,寫出了她的名字。 ——幼清。 洋洋灑灑,又寫了兩字。 ——德昭。 兩個名字并排,其中含義,一目了然。 幼清移開視線,她沒有這個殊榮,能同他并排,不愿意,也不稀罕。 “爺不是要教我作畫的么,寫幾個字我還是會的,用不著爺教?!?/br> 她冷冰冰的一句,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卻并未惱怒。 那只貼在她腰間的手緩緩上移,甚是憐愛地撫上她的左邊臉頰。 指腹摩挲,溫柔多情。 “作畫倒是其次,你先說說,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從入屋到現(xiàn)在,你就沒有正眼瞧過爺一眼?!?/br> 幼清不言語。 何止是今天,事實上,她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 有什么好瞧的,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長得再好看,也不過是裹了人皮的偽君子。 兒時備受冷落的遭遇,給了德昭察言觀色的本事,對于幼清這樣什么都寫在臉上的人而言,他只需一個眼神,幾乎就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瞧這樣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定是知道了他發(fā)落人的事。 遂也就不瞞了,沉聲問:“是誰告訴你的?” 幼清一驚,不肯回答。 德昭冷笑,“你早該知道爺是個什么樣的人,何必到跟前擺出這般姿態(tài)?!狈砰_她,“院子里這幫東西骨頭硬了,爺吩咐過的事情,竟也有人敢違抗。”便欲準備揚聲喚來喜。 幼清嚇住了,忙地出聲阻止:“是我自己非逼著她告訴我的,你若要因這個事罰人,那就先罰我好了,我的舌頭我的眼睛,都任你割任你挖?!?/br> 德昭回身,目光收斂,似寒星般冰冷,“你為這事怪爺?” 幼清咬緊嘴唇,搖搖頭又點點頭,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生怕因為她的一個舉動,害了別人。 她確實討厭別人在背后說她,但也沒有厭惡到要將人置于死地的程度。 沒了眼睛沒了舌頭,何等煎熬。 那種痛苦,簡直無法想象。 幼清抬起眸子,目光堅定地看向他,“我沒有怪你,你是王爺,全府上下的奴才都為你驅(qū)使,你要他們生,他們就生,你要他們死,他們就死,我也是一樣的。因著你是王爺,你有權(quán)利處理任何人,所以我怎么敢怪你?” 她說這話的時候,微微有些顫動,許是因為氣憤,許是因為害怕他即將發(fā)落她的好友,一句一句,字字透著冷漠。 她不稀罕他的好。 這樣的好,她寧肯不要。 德昭軟了心,走回去,撈了她的手,道:“爺也是為你好?!?/br> 幼清死命地搖頭,“我不需要,你的好,太殘忍,我受不起?!?/br> 德昭抱她入懷,“這就是爺為何不讓他們告訴你的緣故了,你平時看起來膽子大,實則懦弱得很,但凡人欺一分,定要百倍還之的道理,你何時才能學(xué)會?” 幼清趴在他肩頭上,淚水幾乎奪眶而出,“你這是在給我增加罪孽!” 德昭輕拍著她的后背,“罪孽又如何,大不了死后爺同你一起下地獄。” 幼清氣噎,下意思攥緊拳頭就要往他身上砸去,德昭昂了昂下巴,在她耳邊道:“想打就打罷,爺好久沒有嘗過你的拳頭了?!?/br> 幼清恨恨地松開拳頭。 偏不,偏不讓他如意。 德昭留戀地嗅了嗅她的脖頸,而后將下巴擱在她肩頭,聲音放柔,“好了,不要再氣了,為這種小事氣壞了身子不值得?!?/br> 幼清徹底沒了法子。 在他眼里,取人眼舌是小事,那么什么才算是大事。 她無奈又心酸,認真道:“爺,你不必替我做這些事,我真的不需要,在府七年,旁人的眼光和惡語,我早已習(xí)慣,如今你若是追究起來,那么大半個王府的人都不夠你殺的。” 德昭愛憐地捏起她的黑辮子,撥弄著上頭的穗花,輕描淡寫道:“大不了全部換一批,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命?!?/br> 幼清低下頭,已經(jīng)說不出什么話來,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勸他收回這等狠毒心思。 “都是我這張臉害的,害了自己還害了別人,或許我就不該生在這世上?!?/br> 她說出氣話來,聽得德昭心頭一顫。 他想了想,拉她坐下,取了朱紅和墨青,也不說要做什么,拿了筆蘸墨,捏住她的下巴,就在她臉上畫起來。 幼清不知他的心思,也不敢去猜,麻木地坐在那。 不知過了多久,他停了筆,取來銅鏡,請她一照。 幼清一怔,鏡子里頭,她的左臉上畫了大朵朱紅海棠花,嬌媚盛放。 德昭低頭親親她的左臉,“你這張臉,爺很喜歡,莫要瞧低了自己,你看看,你這樣多美?!?/br> 幼清哭笑不得。 她為了他發(fā)落人的事情懊惱,他卻以為她是在自艾自憐。 “爺……” 還未說完,他一根手指抵上來,英俊面龐緩緩湊近,笑得柔情似水:“你若不喜歡我那樣待人,說出來便是,只要你說一句,爺肯定會聽的。” 幼清猶豫半秒,而后開口:“求爺以后不要再做出這等殘忍的事了?!?/br> 她的用詞這般難聽,德昭冷哼一聲,“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