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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手也哆嗦唇也哆嗦,指著燕二姑娘半晌說不出話來,燕二姑娘垂著眸子,語氣輕而堅定:“是的,娘,女兒想要嫁的人就是他,武琰,婚后是甘是苦,女兒一力承當?!?/br> “你——”燕大太太覺得心臟都在抽痛,“你這——你這糊涂孩子!我不同意!嫁誰也不能嫁他!驚春啊!他——他可是個殘廢啊!” 燕二姑娘抬起眼睛看著她的母親:“娘,他雖少了一條胳膊,卻比多少四肢健全的人還要強,身殘不要緊,只要心不殘就行,我圖的不是他的體貌儀表,而是他的品格心性?!?/br> “品格心性?!驚春,你這是看書看傻了!”燕大太太總算有了些力氣,站起身幾步到了女兒面前,聲色俱厲,“你知不知道身體有缺陷的人入不得仕做不得官?!他這一輩子已經(jīng)完了!一輩子都只能做個平民!難不成你要做個平民妻?!屆時你的好友們個個兒成了官夫人,你呢?!你還怎么同她們來往?從此后一個朋友也不要了?將來咱們家請個宴要你們拖家?guī)Э诘鼗貋?,滿堂都是高官顯貴公子夫人,就你們夫妻兩個平頭百姓,你要別人怎么看你們?! “驚春??!不是娘勢利眼,你只是太小,想得不長遠,這人言可畏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目光真的是能殺人?。◇@春,娘是受過這些苦的,娘就是平民出身,嫁了你父親之后沒少遭人背后恥笑,那官眷圈子是殺人不用刀??!娘比誰都知道那滋味,人人用鼻孔看你,人人話里對你冷嘲熱諷,沒人愿意同你結交,人人都冷落你孤立你議論你——驚春!徒有勇氣,是頂受不住人言的,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 “娘,”燕二姑娘仍舊平靜如常,甚而還微微笑了一笑,“不做官眷,就做個平民妻,沒什么不好,貴人有貴人的煩惱,平民有平民的樂趣,只看自己能將日子過成什么樣,交不成官家朋友,我去交平民朋友,民間歷來臥虎藏龍,未必沒有深山之玉、空谷之蘭,就算需得拖家?guī)Э诟把缃浑H,我亦不會覺得武二哥和我比別人矮半頭,爹曾說過,胸中有滄海,眼前天地窄。把心胸放豁達,天地都顯得窄了,這些人又哪還在眼里,何必去理會?!?/br> 燕大太太卻只聽見了女兒口中的“武二哥”三字,又急又氣險些嘔出一口血來:“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那武琰——是不是——以前便有了私情?!前兒我們?nèi)タ此?,他——他是不是哄誘你嫁他了?!” “娘,”燕二姑娘一字一句地把話遞進她母親的耳里,“我與武二哥,不過是因著兩家交好的關系,逢年過節(jié)相互走動間偶有碰面,簡單打過幾回招呼,如此而已。在前兒去探望他之前,他于我來說不過是父親好友家諸多子女中的一個,連關系略近的朋友都算不上,而在此之后,我,非他不嫁。經(jīng)過就是這么簡單,娘莫要多心?!闭f著向著燕大太太行了一禮,“請娘費心安排此事,不必再勸,女兒主意已定,不會更改?!?/br> 言罷告退,轉(zhuǎn)身離了房間。 燕大太太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萬萬不曾想到,這個從小到大最讓自己省心放心引以為傲的乖女兒,竟然——竟然是幾個孩子里最叛逆、在她心頭給了最狠一刀的一個! 燕大太太又氣又慌又痛心,捂著胸口原地急喘了半晌,便提聲叫人進來伺候她梳洗,一迭聲地催促:“讓人備車——去——去普濟庵——快!” 燕大太太從普濟庵回來時已是將近午飯時候了,草草用了幾口便回房在紙上寫東西,寫好了交給貢嬤嬤:“拿去半緣居給了兩枝,讓他務必將這字條盡快交予老爺!” 貢嬤嬤親自拿了字條一路小跑著就去了,回至抱春居后等了約有半個多時辰,才見一枝親自拿了燕子恪的親筆回條來了,燕大太太展開一看,見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行字: 吾家有女初長成,慧眼識珠佳緣定。 燕大太太險些暈過去。 緩過來后就直奔了四季居的上房——這件事老太太必定也不肯依,如今這父女兩個她是罩不住了,只能去爭取老太太這個聯(lián)盟軍與她同仇敵愾。 老太太一口氣沒喘順,也險些厥過去——“讓恪兒一回府就來見我!多晚我都等著他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哪!誰愿意讓自家孩子嫁個四肢不全前途盡毀的人??!婆媳兩個頭一回站到了同一陣線上,坐在堂屋椅上對著焦慮,老太太心里一個勁兒罵老太爺,一趕著有事的時候這貨就正好不在,跑出去跟幾個老頭兒到城外誰的別館里圍爐對雪話當年去了,剩她婆媳倆怎么nèng得住他大兒子! 燕子恪回來得倒是不晚,趕在晚飯前進了門,進門就被老太太放在門口專等著堵他的人一陣風擄去了四季居上房,禮才行了一半,他娘已經(jīng)拍著小炕桌怒喝起來了:“這門親事我不允!我們驚春好好的孩子,怎么能嫁給個殘缺之人!這豈不要讓族里的人笑掉大牙!” “武家小二的胳膊乃為百姓保家衛(wèi)國所失,哪一個敢笑他?”燕子恪掀了衣擺坐到下首,好整以暇地歪著身子看著他老娘,“連圣上每年立冬之時都要率文武百官至城外憑吊為國捐軀的義勇之士、恩賞老兵傷兵及孤寡家屬——笑話這些人莫不就是在笑話圣上?” 老太太被實實在在地噎了一下子,這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哽在嗓子里難受得要不得,握了拳頭捶了捶胸口,勉強疏通了疏通,這才繼續(xù)發(fā)飚:“你甭拿這大帽子來壓我!縱是他們嘴上不敢說,心里也必是要笑話的!” “呵呵,別人心里怎么想,誰也管不了,與你笑臉相對之人,誰知他心里又是怎樣一副猙獰面孔,若要連別人心中所想也要管,除非將這世間人盡都殺光,人死了心才會死,否則哪怕最后只剩下一口氣,他想罵還會罵,想咒還是咒。世上人有千千萬,我們驚春成個親先要把這千千萬的人心管束住,未免難了些?!毖嘧鱼『呛堑匦?。 “你——”老太太捶胸,“這世上大好男兒多了去,怎么就偏要選個肢體不全的人!” “大好男兒雖然多,未必都能上得了戰(zhàn)場殺得了敵,上得了戰(zhàn)場殺得了敵,未必都能完完整整的活下來,完完整整的活下來的,未必與我驚春年紀合適、門當戶對,年紀合適門當戶對的,未必文武雙全、豁達通透,文武雙全豁達通透的,未必我家驚春看得入眼,”燕子恪說著頂針兒話,一點都不打磕巴,“武家小二,文韜武略樣樣皆通,琴棋書畫都有造詣,為人豁達堅韌,行事沉穩(wěn)周全,有以一敵百之勇,有統(tǒng)率三軍之能,有頂天立地之姿,有否泰從容之性,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智勇兼?zhèn)洌奈潆p全,有姿有品,有度有量,實乃人中龍鳳,驚春慧眼識人,更為難得,這門親事無可挑剔,早早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