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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權(quán)相養(yǎng)妻日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1

分卷閱讀171

    年,那種清晰的痛感記憶猶新。彼時(shí)讓人夢魘驚恐的場景,此刻仍叫人害怕,鐵箭錚然顫動(dòng),仿佛聽見宋姑的聲音,她猛然驚醒,睜開眼就見車簾撩起,韓蟄就在外頭。

    他騎在馬背,微弓著腰,伸手給她,“到了?!?/br>
    令容“唔”了聲,起身鉆出車廂,就著韓蟄的手,被他拉到馬背上。

    騎馬的姿勢不太舒服,但別騎太久也就無妨,因山間風(fēng)大,宋姑又取了披風(fēng)給她,韓蟄幫著圍上,命車夫在此等候,卻騎馬往前走。

    繞著山路走了一陣,眼前陡然開闊,山巒巍峨起伏,山腳下卻是片極大的采石場,周圍挖得滿目狼藉,連同繞過附近的河流瞧著都是渾濁的。騎馬站在半山腰,采石場的情形盡數(shù)落在眼里,里頭人如螻蟻,或是采挖,或是搬運(yùn),有惡吏揮鞭驅(qū)使,如驅(qū)芻狗。

    令容眼中猛然刺痛,下意識(shí)瞧向臨風(fēng)立馬的傅益背影,他也正望著采石場出神。

    眼淚倏然滾落出來,猝不及防,令容不敢抬手擦,任由淚水滾落臉頰,被風(fēng)吹得冰涼。

    前世此時(shí),哥哥也是在這里服役。

    石場地處京郊,宋建春在京城的手段哪能跟田保相比?伯府養(yǎng)出的玉面郎君被風(fēng)霜磋磨,也是在此烈日之下,任人驅(qū)使,冬寒夏暑,獨(dú)自承受苦累。

    令容曾央求宋建春帶她去瞧過一回,彼時(shí)傅益的容貌至今銘記——黝黑瘦削的臉頰,粗糲帶傷的手掌,肩膀的衣服磨破了,里面必定有厚厚的繭子。傅益卻笑著安慰,說熬過那幾年就去潭州,好生照看她。

    她卻至死都沒能再見到他。

    淚水愈掉愈疾,帶著山風(fēng)涼意,有兩滴落在韓蟄手背。

    他收回手,看到上頭清晰的淚痕。

    他覺得詫異,皺了皺眉,手臂圈著令容,探頭看她,“怎么哭了?”

    “風(fēng)大……”令容吸吸鼻子,垂首掩飾,溫?zé)岬臏I便又落在他手背。

    這著實(shí)異乎尋常,韓蟄探頭去瞧,見她臉頰上滿是淚痕,杏眼里堆滿水光,朦朧可憐。

    “哭什么?”他又問,低沉而關(guān)懷。

    令容遲疑了下,自知這回哭得突兀,那些事不便解釋,只低聲道:“沒事,就是覺得后怕。夫君帶我來這里,是唐敦就在此服役嗎?”

    韓蟄頷首,仍覺她目光似乎躲閃,瞞著他似的。

    不過令容不肯說,這當(dāng)口也不便深問。不遠(yuǎn)處,石場的管事已奉命將手腳鐵鐐尚未解開的唐敦帶著僻靜處,目不斜視地離去。

    韓蟄掃了一眼,神色冷沉,微帶薄繭的指腹將令容淚水拭了,收緊懷抱。

    “別怕,我在?!彼f。

    令容點(diǎn)了點(diǎn)頭,靠在韓蟄懷里,片刻后緩過來,瞧向遠(yuǎn)處的唐敦。

    從前唐敦伙同唐解憂誣陷的事小,這回跟范自鴻合謀,卻是危急性命。舊日噩夢不去,她心里終歸難以踏實(shí)。只是唐敦畢竟是韓鏡的人,韓蟄對(duì)韓鏡素來敬重,不知會(huì)如何處置。她抬起頭,兩眼微紅,“夫君打算怎么處置?”

    “先算你的賬?!表n蟄沉聲,催馬前行到傅益身旁,招呼道:“走吧?!?/br>
    ……

    背風(fēng)的山坳里,唐敦手腳皆戴了鐐銬,站在荒草叢中。

    京兆尹給的處罰不算重,他自知韓鏡必會(huì)救他,到石場交接畢,聽管事說要來這里,便跟來了。原以為來見他的是韓鏡的人,卻未料,竟是面色陰沉的韓蟄縱馬而來,除了那傅氏隨行,旁邊竟還有傅益。

    意外之下,唐敦稍覺驚慌,想逃跑,自知帶著腳鐐逃不過,只勉強(qiáng)鎮(zhèn)定站立。

    傅益的眼里卻已攢足了怒火。

    令容當(dāng)時(shí)的擔(dān)憂忌憚他全都記著,臘月底時(shí)得知唐敦與范自鴻串通,要謀害令容性命時(shí),更令他怒火攻心。但憑他一人之力,哪怕能殺了唐敦報(bào)私仇,過后不止招惹麻煩,一旦被查清,受連累的仍是傅家。是以聽了楊氏的勸言,忍耐至今。

    此刻唐敦已是戴罪之身,他翻身下馬,雙拳緊握。

    唐敦眼光掃見,當(dāng)即厲聲道:“做什么!”

    “你說呢?”傅益冷聲,揮拳便砸在他臉上。攢了十余日的怒氣凝在拳頭,出手又快又狠,唐敦手上戴著鐐銬難以招架,腳下又被絆著逃脫不得,這一拳重重落在臉上,打得牙齒都松了,血腥蔓延。

    唐敦唾出一口污血,舉著雙手鐐銬,冷笑,“好歹也是軍中同僚,這樣勝之不武?”

    “呸!”傅益滿臉唾棄,自不會(huì)給他松鐐銬,拳頭緊握,照著他面門便砸過去。

    唐敦的身手本就不及傅益,如今手腳被縛,躲閃艱難,招架無力,便只剩挨打的份。

    傅益就跟習(xí)武時(shí)打木樁似的,拳打腳踢,招招挾帶風(fēng)雷,如雨點(diǎn)落下,又密又重。他本就是為算賬泄憤而來,也不刻意傷他要害,使盡力氣打夠了,瞧著那鼻青臉腫搖搖欲墜的樣子,獰目冷笑,騰身而起,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唐敦身軀高大,砸在地上,發(fā)出聲悶響,渾身被重錘砸過似的,肋斷骨折,疼痛難當(dāng)。

    傅益滿腔怒氣發(fā)泄殆盡,拍去手上塵土,居高臨下。

    “你劫持我meimei時(shí),就沒覺得恃強(qiáng)凌弱?”

    說罷,留他在地上躺著,大步走回。

    韓蟄翻身下馬,山風(fēng)鼓蕩,墨色衣衫獵獵。

    “完事了?”

    “嗯?!备狄嫦蛩p手抱拳,又問令容,“解氣嗎?不解氣再揍一頓?!?/br>
    這如同少年置氣互毆般的架勢讓令容忍俊不禁,方才的情緒涌動(dòng)平復(fù),紅著眼圈兒頷首,“解氣?!?/br>
    傅益咧嘴笑了笑,接到韓蟄眼神,便想牽馬送令容先回,被令容按住韁繩。

    “夫君——”她看向韓蟄,“唐敦活不成了嗎?”

    韓蟄沉目頷首,“你先回馬車,別嚇著?!?/br>
    “我見過夫君殺人,添上他也無妨。”令容紋絲不動(dòng),漂亮的杏眼里是少見的執(zhí)拗,“我想親眼看他死?!彼穆曇艉茌p,因山間風(fēng)大戴了帽兜,小小的一張臉藏在海棠紅的帽兜下,她緊了緊披風(fēng),補(bǔ)充道:“也許他能結(jié)束噩夢?!?/br>
    韓蟄微怔,旋即頷首,轉(zhuǎn)身大步往唐敦走去。

    方才的溫和神情收斂殆盡,他健步踏過荒草,眉目漸漸冷厲。

    唐敦渾身皆傷,躺在草叢里,眼瞧著韓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