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2
一瞥,她總覺得,那張臉?biāo)圃嘧R。 但唐敦只是垂著頭,再也沒抬。 沒人敢出聲,韓鏡緩了半天才壓住怒氣,厲聲讓唐敦滾出去,怒容坐了片刻,才向楊氏道:“既然如此,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唐敦的事,自有錦衣司的律法處置。而至于解憂,”楊氏嘆了口氣,“當(dāng)初媳婦入府時,三妹還沒出閣,您和太夫人疼愛三妹,憐惜解憂孤苦,媳婦都知道。不過這孩子存心不正,若還放任,怕是早晚會生禍?zhǔn)?。?/br> “是該好生教導(dǎo)了……”韓鏡喃喃。 韓墨便在這時站了起來。 先前一番言語往來,他都保持沉默,這會兒一起身,眾人便齊齊看過去。 “解憂的事,兒子其實已考慮了許多回?!彼従忰獠剑镜巾n鏡下首,“當(dāng)初母親接她回來,這府里所有人,從您和母親、我和楊氏,存靜、瑤瑤和征兒,待她都很好。這些年里,解憂做了錯事,父親和母親也都悉心教導(dǎo),只是……年初時連跪祠堂那樣重的責(zé)罰都有過,她卻仍一意孤行,不止在內(nèi)宅生事,連外人都串通了,怕是責(zé)罰教導(dǎo)未必有用?!?/br> 韓鏡眉目更沉,“你的意思是?” “解憂為何籌謀這些,父親想必明白。留她在府里,只會讓她更加癡心。她的年紀(jì)已不小,該尋個婆家了?!?/br> 聲音一落,廳中又陷入死寂。 韓家內(nèi)宅雖以太夫人為尊,卻是楊氏手握實權(quán),且她娘家掌京畿兵權(quán),行事又端正持重,平常雖寬柔,真計較起來,韓鏡都讓她三分。在外韓鏡是三朝相爺,而今上了年紀(jì),許多事也需韓墨和韓蟄照看。 唐解憂那點心思,闔府上下多能瞧出來,韓鏡和太夫人也有意留在身邊照看。 先前她安分老實,韓墨順著老人家的心思,又顧念早逝的韓蓉,便默許她留在府里。韓蟄是韓蓉的晚輩,楊氏又是外來的媳婦,雖不喜唐解憂,卻不好說將她嫁出去的話,是以僵持了多年,誰也沒提過外嫁的事。 而今唐解憂鬧出這膽大妄為的事,韓墨又開了口,情勢便有了不同。 且唐解憂如此心性手腕,敢串通錦衣司的人算計韓蟄,若留在府中,恐怕真會成隱患。 韓鏡掃過廳中眾人,見楊氏和韓蟄雖未說話,卻都是贊許稱意的表情。 他重重嘆了口氣,半晌才道:“也罷。年紀(jì)大了,是不該留著了?!彼炜聪驐钍希熬瓦@么辦,你多留意,挑個好些的人家?!?/br> “媳婦自會留意挑人家,不過……”楊氏看向韓鏡,有些作難,“太夫人向來疼愛解憂,舍不得她離開。這件事,怕是需您親自去勸說,太夫人才能同意?!?/br> 她的意思韓鏡當(dāng)然明白,便點了點頭,“好?!?/br> 事情就此議定,令容從頭至尾在旁默然,直至告辭時抬頭,無意間對上韓鏡看她的眼神,猛然打了個寒顫——那目光稍縱即逝,卻陰沉帶怒,滿含告誡,仿佛她做了天大的錯事。 …… 議事散后,韓鏡親自去慶遠(yuǎn)堂說了此事。 唐解憂自得知金鈴被楊氏帶走后便忐忑不安,一時揣測楊氏會如何決斷,一時又盼著楊氏礙于太夫人的情面,暫不追究。惶恐擔(dān)憂了整夜,她甚至做好了再跪一回祠堂的打算,卻沒料到,韓鏡帶來的竟是這樣的處置! “將我嫁給別家?”她聽罷消息,雙膝一軟,跪坐在太夫人跟前,不敢置信。 消息來得太過突然,她愣了片刻,又問道:“外祖父真是這樣說的?您沒聽錯?” 太夫人滿臉憂愁,嘆氣不止,“這回也是你太放肆了。府里的事便罷,怎么又跟你那堂哥串通起來?外面的事我都不敢插手,更何況是錦衣司!如今呢,那傅氏毫發(fā)無損,反惹得你外祖父都生了氣?!?/br> “我也是一時糊涂?!碧平鈶n手足無措,垂著頭,眼淚便滾了出來。 ——她也沒料到尋常倨傲自負(fù)的韓蟄會去對證,更沒料到,那軟弱天真,整日只知道美食游玩的傅氏竟會緊追不舍,將事情解釋清楚,甚至說動韓蟄和楊氏合力去查。最沒料到的是,向來疼愛她的外祖父竟然會下這樣的命令! 她怔怔跪坐在那里,回過味時,眼淚便肆意流了出來。 “外祖母,我不想嫁出去?!彼糇?,身子都在微微顫抖,“您答應(yīng)過的,會把我留在身邊。您想想辦法,好不好?” 太夫人嘆口氣,將她攬進(jìn)懷里,眉頭深皺。 能有什么辦法呢? 倘若韓蟄對唐解憂有些許情意,她還能將那火星煽成火苗,可偏偏韓蟄半點也沒這意思,即便唐解憂自薦枕席,怕也會被原樣送回。若說想別的出路,當(dāng)年她往韓墨床上賽人,雖挑撥得韓墨和楊氏生分,卻也因此惹得韓鏡震怒,丟盡臉面不說,連管家的權(quán)力都沒了。 更何況,嬌滴滴的外孫女疼還來不及,她哪舍得給那樣的委屈? 軟的硬的都不行,韓鏡既然說出這話,怕是決心已定,不會輕易動搖。 太夫人左思右想,又是恨唐解憂無知生事自食苦果,又是憐她身世可憐癡心空付,坐了半天,愁眉不展。 唐解憂淚眼朦朧地看她,見太夫人始終不語,臉色漸漸灰敗下去。 外祖母都不幫她了,該怎么辦? 她真的要被嫁出去?闔府上下無人不知她的心思,這般處置跟驅(qū)逐她出府有什么兩樣? 第34章 噩夢 比起慶遠(yuǎn)堂里的愁云慘淡, 楊氏的豐和堂里就歡快得多。 韓瑤聽見這消息,歡喜之余,也覺不敢置信,“祖父當(dāng)真說要讓表姐嫁出去了?” “做出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事, 在內(nèi)在外都犯了忌諱,哪還能留在府里?!睏钍系氖謸徇^韓瑤的小奶貓,仍是慣常的慈和之態(tài),“從前你和解憂犯錯時, 太夫人總袒護(hù)縱容解憂, 我只按家里的規(guī)矩責(zé)罰教導(dǎo)。你總抱怨我罰得過重, 說我不心疼你。如今可想明白了?” “明白了!”韓瑤笑容朗然, “母親教我明白對錯輕重,往后做事,總會想想后果。不像表姐做事肆意妄為, 仗著有祖母袒護(hù),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瞧,這兩年我沒受過半句責(zé)備,她年初才跪了祠堂, 如今又受責(zé)罰?!?/br>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人栽的跟頭,你也能引以為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