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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早飯不曾?” “媳婦憊懶,起得稍遲了些,尚未用飯。” 楊氏便一笑,“正好我那兒備了清粥,一道過去?!彼燹o別太夫人,帶著韓瑤一道出門。 外頭雪下得更大了,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片飛舞,天幕暗沉,滿眼迷蒙。 韓蟄竟在廊下負(fù)手站著,似是在等人有話要說。 楊氏稍露意外之色,不容韓蟄開口,便向他道:“你媳婦身上穿得單薄,這樣冷的天怕吹出病來,你照看著送回去,可別有閃失。明兒倘或她受了風(fēng)寒,我只找你問罪?!闭f罷,挽著韓瑤,竟在丫鬟仆婦的簇?fù)硐麓掖易吡?,像是忘了方才邀令容去用早飯的話?/br> 令容微愕,抬頭一瞧,見韓蟄望著楊氏的背影皺眉,知道他不喜這差事,忙道:“夫君若有事自管去忙,我這里不礙事的。” 說罷,便叫宋姑撐起雪傘,讓開道路請韓蟄先行。 誰知韓蟄單臂一伸,將那雪傘摘在手里,跨下臺階,回身見令容傻站著,皺眉道:“還不走?” 令容忙裹緊披風(fēng)鉆進(jìn)雪里,見韓蟄神色不大好,只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隔了兩三步的距離。 走了幾步,前面的魁梧身影陡然一頓,低頭道:“想讓母親明日找我問罪?” “夫君誤會了?!绷钊萦U見他神色不豫,忙乖覺地趕上去,借機(jī)道:“夫君腿長腳快,我有些跟不上?!?/br> 她的身量擱在同齡少女中算是修長,跟已成年的韓蟄比起來,卻還不及他肩頭。這會兒穿了銀紅灑金的披風(fēng),帽兜遮著頭頂發(fā)髻,一圈柔軟的白狐貍毛中露出含笑的臉蛋,兩眼彎彎,呵氣成霧,還挺好看。 韓蟄也知道她的短腿兒走得慢,將傘蓋往她那邊傾了傾,放緩腳步。 一路無話,直走到銀光院中,韓蟄才停步道:“方才是想告訴你,近日朝中忙碌,臨近年節(jié)又脫不開身,回門之事定在正月,你覺得如何?” “回門的事原本就沒定期限,夫君既然忙碌,何必著急?夫君瞧著裁奪就是?!?/br> 韓蟄頷首,連屋門也沒進(jìn),丟下雪傘,回身鉆入雪中,大步冒雪走了。 還真是奉命送她,送到就走,半點(diǎn)也不違抗楊氏的話。 令容籠著雙手在唇邊呵了呵,回屋后命人擺早飯,而后修書往金州,稟了回門的事。 …… 慶遠(yuǎn)堂中,太夫人魏氏用罷飯,因外頭雪濃,便只點(diǎn)了柱香,隨手翻瞧佛經(jīng)。 榻上寬敞,唐解憂搬了矮桌,坐在桌前臨字。 一篇才臨完,魏氏頭頂長著第三只眼睛似的,當(dāng)即擱下經(jīng)書,拿過字帖來瞧。上頭的小楷摹得有形而無神,與平常迥異,不由皺眉道:“怎不專心習(xí)字?”見唐解憂只管低頭絞弄衣襟,心中一動,問道:“又有心事了?” “外祖母……”唐解憂遲疑了下,“那位傅家姑娘,您瞧著如何?” “也就那樣。” “可舅母仿佛很喜歡她。” “你舅母盼了幾年兒媳,好容易有個活著的進(jìn)門,自然歡些。”魏氏的目光仍落在字帖上,說話也漫不經(jīng)心。 唐解憂聲音更低,“可是……表哥仿佛也……” “他?”魏氏總算抬起目光,“他怎么了?” “方才我去找字帖時,聽堂下的婆婆們說,昨晚表哥歇在銀光院,方才雖跟著外祖父出門,卻又在門口等那傅家姑娘,還親自撐傘送她回去的?!碧平鈶n在榻上坐得端正,神情惴惴的,“外祖母您說,他會不會是對那傅家姑娘上了心?” “胡說什么?!蔽菏夏樕⒊?,“這是你該關(guān)心的?” 唐解憂咬唇不語,瞧著魏氏,眼圈兒漸漸紅了。 “算了。外祖母許諾過的事自然作數(shù),將你嫁到別人家外祖母也不放心?!蔽菏先允浅撩济C目,語氣卻稍稍緩和,“你還是個姑娘家,這事兒放在心里就是,凡事有外祖母安排,你越矩打探這些做什么?往后不許如此!” “解憂知錯了?!?/br> 魏氏沒再計(jì)較,將字帖放回桌案,叫她再臨摹一遍,布了溝壑的眉頭卻漸漸皺起來。 韓蟄不止是被寄予厚望的相府嫡長孫,更是高僧預(yù)言的天命之人。他五歲那年險(xiǎn)些被天花奪了性命,相府費(fèi)盡心思求醫(yī)問藥,又是燒香又是拜佛,后來韓蟄撿回性命,她和楊氏特地帶他去寺中還愿。途中歇息時遇到位衣衫襤褸的僧人,見了韓蟄的相貌甚為贊嘆,說他是天命之人,將來必定貴不可言。 魏氏當(dāng)時沒放在心上,后來聽寺中住持提及,才得知那是位云游的高僧。 彼時韓蟄已是權(quán)勢煊赫的相爺,皇家又式微荒唐,所謂天命是什么,韓家人心知肚明。 此事雖沒張揚(yáng),韓鏡卻就此留心,對韓蟄的親事更是慎之又慎。先前兩門婚事,都是女家心懷不軌有所圖謀,韓蟄查明后順手除了,其中內(nèi)情連楊氏也未必清楚。這回賜婚傅家,韓蟄探明底細(xì)覺得無虞,那傅令容又年幼不懂事,娶來正宜擋箭,好推掉旁的婚親試探,才會點(diǎn)頭。 只是韓鏡早已告誡過,娶親只是奉旨,擺在銀光院禮遇即可。誰知韓蟄竟會上心? 魏氏眉頭擰起,坐了會兒,便起身往韓鏡處去了。 …… 銀光院中,令容過得倒頗安穩(wěn)。 韓蟄雖是新婚,卻未按制休沐,仍忙得不見蹤影,除了洞房那晚歇在銀光院,其他時候甚少踏足,晚間也是歇在書房。令容還沒摸透韓蟄的脾氣,樂得暫時躲開,只早晚去楊氏和太夫人處問安,閑時跟姜姑說說話,揣摩各自脾性。 因楊氏待她和氣,處境倒不算太艱難。 這日晌午用罷飯,外間便遞來消息,說是娘家兄長來探她。 令容同楊氏稟報(bào)了聲,將傅益請到會客用的小暖廳。 傅益在令容出閣后沒幾日就啟程進(jìn)京,安頓了住處便來探她。兄妹倆敘別后之事,傅益得知令容嫁過來后還算安穩(wěn),不由松了口氣,因廳內(nèi)沒旁人,低聲道:“既然婆母和氣,往后多親近著她,勤謹(jǐn)侍奉,博個歡心。至于那位……這些天還是躲著點(diǎn)的好。” 令容看他說得鄭重,不由好奇,“他又做了什么?” 第11章 食譜 靖寧伯府雖式微,畢竟有爵位在身,在京城也有不少往來的故舊,傅益對于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