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可能還得跟趙總做生意，所以顧及季秋陽這邊。她便應了，說一定會去講。

    這時候電梯來了，林化走進去，朝大老板兩人鞠躬說再見。大老板也點頭哈腰地跟搖手她再見。

    電梯門闔上，下去了，大老板長出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秘書忍不住問："老板，不就是跟趙總公司那項的業(yè)務嗎？也不是什么大單子，咱用得著對他的一個總經(jīng)理的女人這樣客氣？"

    "你懂個屁！"大老板罵，"你也太看得起趙小平了！你知道季秋陽的爸爸是誰嗎？！"

    秘書一頭霧，問："誰??？"

    "季明誠！"大老板說。

    秘書吐了吐舌頭："我的天哪！"

    "智銘這廢物！送上門的財神都給我攆走了！"大老板恨鐵不成鋼地罵。

    秘書只在偷偷回憶有沒有得罪過林化。

    第25章 025

    寫字樓一樓就有銀行的營業(yè)網(wǎng)點，林化直接去了那里。六個月工資將近四萬，自動柜員機那兒排隊的人太多，她去營業(yè)大廳抽了個號，坐在等候區(qū)等叫號。

    隔著銀行的大玻璃墻，看到外頭有個人影走進寫字樓大堂，是申智銘。林化往后躲了一下，偷偷打量他。他彎腰曲背走得怪慢的，傷著了的樣子，林化想應該是被季秋陽踢得。

    看大老板那樣的表現(xiàn)，林化估計趙總那個公司蠻厲害的，否則怎么會季秋陽打了申智銘，大老板沒有一點追責的意思，還來跟她道歉？他們這些做生意也是挺不容易的，說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分不了什么是非曲直。

    這些人為了利益，冤枉別人的時候毫不猶豫，委屈自己的時候一樣的毫不手軟，她都沒法評判他們什么，可氣，又有點可憐。

    叫到林化的號，林化拿著信封去了柜臺，存好錢，她的可支配收入就足夠支撐到博士生考試。算是因禍得福了吧，她想。

    林化走出銀行，申智銘早沒了影兒。她往電梯那兒看了兩眼。季秋陽這時候還在上班吧？她沒帶手機，沒法跟他聯(lián)絡，那現(xiàn)在是不是該上去找他一下？

    可找了他該說什么？跟他說她辭職了？這么正經(jīng)的話題聊起來會很干吧……那跟他說她有點兒想他了？……好煽情，怪怪的……她跟他住到一起沒幾天，剛適應了跟冷冰冰的他相處的模式，又猛地要把自己調(diào)節(jié)到成為他女朋友的那個頻道，這種風云變色的轉(zhuǎn)換讓她挺無所適從的。

    林化猶豫了半天，最后決定還是先去找徐樂心拿包。

    她還沒轉(zhuǎn)身，聽季秋陽在身后說：“來了。”

    林化像被定了身，臉上騰地紅了，頭也不好意思轉(zhuǎn)，木然地應：“噢?！?/br>
    季秋陽慢慢踱到她前面，垂著眼看她。

    挺突然的，林化低著頭沒看他，只問：“這么巧呀，你沒上班嗎？”

    “恰好出去一趟。”他說。

    “哦?！彼f。

    “來這里，做什么？”

    “來辭職。”

    他眼神黯了黯，頓了頓，問：“然后？”

    “剛要走，去找樂心，拿我的包。”她說了實話。

    他沒再說話。她抬頭瞄他一眼，他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臉上寫著"不開心"三個字就是了。她猜不透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大堂里沒有別人，像是專門給他們倆準備的舞臺，他倆卻在這里演默劇。

    電梯叮一聲開了，電梯里塞了滿滿一梯的老年人，熙熙攘攘地擠了出來，足足有十幾個，人人手里都拿著禮盒裝的保健品，什么銀杏蟲草口服液之類的。

    這樓上入駐了一家保健品公司，就那種專門召集老年人開會，帶老年人旅游，哄著老年人投資花錢買東西的。非上下班的高峰時段會叫老年人開開會洗腦發(fā)東西。這時候恰好是他們散會的時間，一群老年人朝他們靠攏過來，路過他們的時候都好奇地看他們幾眼。

    一個老人拉住林化就問："閨女，你們公司上次欠我一斤雞蛋，什么時候給我?。?

    林化有些窘，解釋自己不是那個公司的員工，老人耳朵有點背，腦子轉(zhuǎn)得慢，說半天還是糾結(jié)在她那一斤雞蛋上面。

    季秋陽過來，略一彎腰，拾起了她的手，帶著她往外走。一直走到停車場，他拿出鑰匙開了車鎖，把副駕駛的門拉開，說：“上車?！?/br>
    林化看也沒有司機，想他是又要開車，現(xiàn)在青天白日的，無照駕駛是不是太危險了？她提醒他："你沒駕照的呀。"

    "已經(jīng)有了。"他低聲說，"上車。"

    林化不疑有它，便上了車。

    路上，季秋陽開車的速度有些快，總是超車，不時有車子鳴喇叭表示不滿。林化握著門把手，隨著車子左突右閃的，身子也跟著晃。她發(fā)覺他帶著些不悅的情緒，卻不知道是從何而來。

    "去哪兒呀？"這個問題總可以問吧？

    "徐樂心公司。"他說。

    她"哦"了聲。他繼續(xù)沉默著開車，她也無話可說。

    路遇一個超長紅燈，長達兩分半鐘的那種，季秋陽把車子熄了火，拉起手剎。

    "昨晚睡得好嗎？"他突然問。

    林化臉上又是一紅，囁嚅："挺好的。"

    他低聲說："是嗎？"有些寂寥的語氣。

    "是呀。"她應著。

    然后這天又給聊死了。

    林化揪著安全帶，癟了癟嘴，覺得挺無力的。原先沒捅破窗戶紙的時候他們是這樣子，怎么捅破了還是這樣子？她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談過。她看人家情侶在一起跟連體嬰似的，有說不完的話，怎么到了他倆這兒就成了冷場王？

    是她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

    這個問題著實讓人苦惱。

    她正鬧心，聽他說："昨晚，我沒睡好。"

    "為什么呀？"她小聲問。

    "想你。"他說。

    林化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嘭一聲炸開了，就跟放煙花一樣，甜得跟什么似的。

    她扭頭，含著下巴看他。他手搭在方向盤上，靜靜地看著她。

    林化想，人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你喜歡一個人，也知道那個人他喜歡你。

    她心里歡喜，嘭嘭直跳，嘴角一直往上揚。她發(fā)現(xiàn)自己好喜歡他呀，喜歡得不得了，就像天上的星星落下來，變成了她的那樣喜歡。

    她轉(zhuǎn)過眼珠去看信號燈，紅色數(shù)字在倒數(shù)。

    7，6，5……

    她瞧向他，他也在看信號燈。

    她腦子里飛快掠過一個想法，等倒數(shù)到2就親他一下。

    4， 3……

    他的手伸過來，捏住她的下巴，扭過她的臉。

    吻了她。

    他這算是做弊吧？林化暈濤濤地想。

    可憐了后面的車子，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