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或許再也無法得到你，但是我會將我所能給的都給你，只要你想，只要你要。”

    作者有話要說：

    六一兒童節(jié)快樂！

    姑姑就不過兒童節(jié)了，誓要成為內(nèi)心老辣世故的成年人。

    關(guān)于毛線的一段，致敬張愛玲

    第25章 再別

    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在燈光下折射著璀璨的光亮。中心那顆紅寶石艷紅如血滴，看似通透，一層一層的紅疊下去，卻又像深不可測似的，只滲出一種濃厚的暖意。

    左秋冬覺得與莫柔的一切也就像這顆紅寶石，虛虛實(shí)實(shí)的不同切面，深深淺淺的細(xì)碎色塊，究竟是讓自己看不清楚了。

    他說的話，又有幾分能信呢？曾經(jīng)他喜歡自己的時(shí)候，每分每秒都真摯。然而走的又那樣決絕。

    此刻他可以將能給的都給自己，那如果有一天，他又不能給了呢？

    她想他，她渴望他，但是她無法再信任他。

    這簡直是最令人絕望的局面。心中的苦楚翻涌，似有猛勁的浪，要擠過狹隘的胸口，卻一陣陣地被堵死，又積壓下去。

    太愛他，所以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

    左秋冬這樣想著，臉上已是淚水滿布，自己都沒有覺察。

    莫柔看著一滴滴的眼淚從她的眼睛中滾落，暈開了黑色的眼妝，沖掉了底妝，皮膚透出自然的光澤來，又因?yàn)榭奁?，臉頰到鼻頭都是紅紅的，不顯得狼狽，倒是越發(fā)晶瑩可憐。

    他伸出手，替她抹去淚水，但抹掉了一顆，另一顆又落了下來，一張小臉已是擦得通紅。

    她驟然抓住他的手，抬起眼看著他。

    那眼神中有著激動，但又像是看見了末日，夾雜著無限的哀戚和絕望。

    她的嘴唇顫抖，張合了幾下，像是嘆息般地說：

    “我愛你，我好愛你?！?/br>
    莫柔簡直欣喜若狂，正要抱住她，她的手卻加重了力道，將他的手按得死死的，像是要竭力壓制住他的喜悅。

    她說：“我愛你，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莫柔，我們永遠(yuǎn)都不可能在一起。”

    “甜心，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亨利躺在沙發(fā)上，用一只手托著后腦勺，碧藍(lán)的眼睛斜睨著窗外的風(fēng)景。

    “人在面臨巨大幸福的時(shí)候，會突然變得膽怯。因?yàn)樽プ⌒腋１热棠屯纯喔枰職??！?/br>
    左秋冬坐在餐桌前，啃著一根黃瓜，沒吱聲。

    丁當(dāng)見狀，一把把黃瓜奪過來：“還吃，我留著做面膜的呢！你好好聽聽亨利的話，他說的是真理?！?/br>
    左秋冬抹了抹嘴：“你們的意思是，我應(yīng)該努力抓住眼前的幸福，就是莫柔？完了他要是又拋棄我一次怎么辦？”

    丁當(dāng)冷笑：“左秋冬，在這世界上，親生父母都能因?yàn)檫@樣那樣的原因和自己的孩子斷絕關(guān)系，你愛上非親非故的一個(gè)人，還不想承擔(dān)失去他的風(fēng)險(xiǎn)？”

    “你恐懼的不是幸福本身，而是再次失去幸福的感覺，”亨利這段時(shí)間和丁當(dāng)培養(yǎng)出了絕佳默契，一唱一和好不流利，“然而你所擁有的一切，哪樣不是可能會失去的呢？難道你就每日活在恐懼里？”

    “但這失去的可能性總有大小之分吧。一個(gè)曾經(jīng)拋棄你的人，再度找個(gè)理由離開你的可能性更大吧？”左秋冬被教育，心有不甘。

    亨利坐起身：“這完全沒有事實(shí)根據(jù)?！?/br>
    “秋冬你又錯(cuò)了，”丁當(dāng)豎起一根手指頭在她面前搖擺，“首先，你不是被拋棄，只是因?yàn)槟崮菚r(shí)候遇見了讓他懷疑自己的事情，他選擇獨(dú)自承擔(dān)。其次，他離開你不是因?yàn)橐魄閯e戀，不是因?yàn)獒θ恍盐蜃约涸趺磿矚g上你這種貨色，他離開你，是因?yàn)槟菚r(shí)候的他沒有能力去愛一個(gè)人?！?/br>
    “你的意思是他那時(shí)候不夠愛我？”左秋冬被繞得發(fā)昏。

    “錯(cuò)，秋冬，依我們所見，莫柔愛你，很愛你。但是你要知道，愛可以無限，但是愛的能力是有限的?！?/br>
    “愛的能力？”

    “我們總說，父母的愛是偉大的，是能付出一切的，但是你仔細(xì)想想，如果你的老豆月工資兩千，你卻逼他給你買保時(shí)捷，你覺得他會答應(yīng)嗎？他會去賣血換錢，每天只吃一個(gè)饅頭替你完成豪車夢嗎？這種故事只有可能出現(xiàn)在和騰訊新聞里。”

    左秋冬聽得驚心動魄，然而這跟自己的事情有什么關(guān)系？

    丁當(dāng)見她一臉懵／逼，甚是無趣：“算了，你自己慢慢體會去吧。秋冬，你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事事追求純粹，這世界沒有什么極端的純粹，大家都是人類，都有自己脆弱無助的時(shí)候，都有要應(yīng)付的煩惱，都有犯錯(cuò)誤的可能。至少莫柔現(xiàn)在敢回頭追你，他就比你勇敢?！?/br>
    他說著，抓起左秋冬的左手：“嘖嘖嘖，一百萬??！”

    左秋冬看見手上那枚纏著毛線的戒指，想起那晚莫柔被拒絕后的失落神情，仿佛他世界里所有的光被瞬間掠奪一空。

    莫柔聽了左秋冬的話，感覺自己好像置身在黑暗的海底，呼吸不到氧氣，卻又神智清明。她愛他，但不相信他，能怪誰？——他明明知道她是那么脆弱，有著破碎的童年和背叛自己的母親。他曾發(fā)誓，要永遠(yuǎn)保護(hù)她，但到頭來，自己卻潰敗著逃離，成為刺傷她的又一人。

    她想將戒指還給他，他不肯。

    “我說了，不管你和不和我在一起，我能給的都給你?！?/br>
    他的表情毅然，雖然雙眼里是掩不住的悲傷。

    莫柔捧著她的手，仿佛手上的那枚戒指是他們之間的最后一道牽扯。他低垂著頭，燈光的角度令她看不清他的臉。

    直到有一滴淚水打在她的手心，她才知道他哭了。

    “秋冬……”

    他將臉埋在她冰涼的手中，無聲地哭泣著。溫?zé)岬臏I水都積在她的掌心里，她的心也像是被這淚水慢慢淹沒，掙扎著窒息。

    左秋冬想起上一次他落淚，是來與自己道別的時(shí)候。

    這一次，恐怕也是再見無期。

    想到這里，她的心就痛似刀割。

    她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推搡著他。

    直到他抬起頭來，自己想也沒想就吻了上去。

    莫柔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念頭，也像是最后一次接吻般投入。她太激動，好幾次忍不住咬住他的下唇。他疼得眉頭微蹙，但并未掙脫。

    他的鼻息間帶著熟悉的清茶香氣，她忽然想起來了，曾在他家看見數(shù)罐毛尖，這便是毛尖茶那回甘悠長的芳香，聞著聞著，眼前似乎就能望見一片翠綠。

    這些瑣碎而久遠(yuǎn)的記憶在此刻浮現(xiàn)在腦海里，都是她對他的戀戀不舍。

    急促的呼吸之間，左秋冬伸出手摸索著要解開他的襯衫，好不容易將扣子一粒粒解開了，卻發(fā)現(xiàn)他的領(lǐng)口還系著領(lǐng)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