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吧。”

    “冰冰，你還是放我去昆明吧。美軍醫(yī)院給我的工資，比我的同學(xué)們在上海能拿到的工資多出好幾倍。這樣在你畢業(yè)之前，我就能攢夠結(jié)婚的錢了?！毙⒋劝驯У镁o緊的，接著說：“你舍不得我，難道我能舍得你嗎？可是我不光要為眼前想，還要為我們以后的天長地久想，我不能讓你以后過得太委屈?！?/br>
    冰冰好半天沒有作聲，最后才說：“那你安心去吧，我想辦法去看你。”

    她趴在孝慈肩上，默默地流了好一會兒眼淚。

    孝慈寬慰冰冰：“我會一心一意等你。你要好好的，你好好的我在昆明才能安心?！?/br>
    第30章 杜少東挽留秘書

    大風(fēng)波之后的禮拜一早上，杜文暢強(qiáng)打精神到了洋行辦公室，看見尹念慈正專心地在座位上看文件，又換回了她老氣的辦公室套裝。

    “早，念慈。”這是杜文暢第一次在念慈問候他之前先問候念慈。

    “總經(jīng)理早?！蹦畲裙Ь吹卣酒饋碚f，稍覺吃驚，老板今天的微小變化她是有所察覺的。

    “你不要客氣，坐下吧?！蔽臅车穆曇衾餂]有什么活力，往他的里間走，突然又轉(zhuǎn)回頭來說：“噢，忘了祝賀你，得了上海雪顏第三名。你很出色。”他的聲音在最后那一句時有了一點熱情。

    “謝謝總經(jīng)理。我在臺上看見你了，可是最后從后臺出來的時候，找不到你了，所以沒能打招呼?！蹦畲冉忉屨f。

    文暢也向念慈解釋：“家母應(yīng)邀當(dāng)評委，家父和我都去捧場了。結(jié)果出來之后，因為家母感到疲勞，我們沒有多耽擱，很快就離開了。”

    他又加上一句：“不光是去給家母捧場，也是給你加油，你是我們洋行的嘛。我們洋行有這么出色的人才，我應(yīng)該感到光榮，不是嗎？”

    “謝謝總經(jīng)理?！蹦畲冗€是那句話，不知怎么的，回避了文暢的目光。

    文暢就不好多說了，進(jìn)了他的里間。

    但是他的心緒很不好，看看墻上的畫，看看桌上的文具和擺件，都是冰冰幫他挑的。當(dāng)時他的心情多么靚麗，看著冰冰活潑歡快地為他挑選東西，像一只小鳥一樣。她當(dāng)時的樣子現(xiàn)在就在文暢腦海里閃來閃去。

    “總經(jīng)理，你的咖啡來了?！蹦畲劝芽Х确旁谖臅趁媲暗淖雷由稀?/br>
    “謝謝你?！蔽臅硰乃季w中抬頭，看見念慈沒有馬上走開，站在他桌前，不安地絞著雙手。

    “你有什么事嗎？”文暢有點不好的預(yù)感，語氣緊張起來。

    念慈又回避了文暢的目光，低著頭小聲說：“我想，跟總經(jīng)理辭職。我爸爸，叫我去他的報館幫忙?！?/br>
    “不行，我不能答應(yīng)你！”文暢毫不猶疑地說，情緒有些激動：“念慈，我知道你有更好的機(jī)會，但是我現(xiàn)在不能答應(yīng)你！我現(xiàn)在心情糟透了，我不能想事情，你這時候一走，這里就亂套了！”

    他急著站起來，不小心一揮手把咖啡打翻了。念慈趕緊救急，把文暢拉到離桌子遠(yuǎn)一點的位置，然后找來抹布把桌子收拾干凈。

    “總經(jīng)理，看看你身上濕了嗎？”念慈不安地問道。

    “不要管它，深色衣服看不出來的。”文暢稍稍平靜了一點，接著說：“對不起，又給你添亂了。我做這個總經(jīng)理，心思不在這里，丟三落四，如果不是你處處留心，不知道要遺漏多少事情?，F(xiàn)在我狀態(tài)更不好了，我請求你不要這個時候走，再給我一些時間?！?/br>
    “總經(jīng)理是不是有什么為難的事情？”念慈小心地問。

    “我······有一些私事，家事?！蔽臅唱q豫了一下，難堪地說道：“我愛的人，她愛上了別人。”

    “??？怎么會這樣？”念慈吃了一驚，然后同情地看著文暢。

    文暢沒有多解釋，只是挽留念慈：“你再幫我久一點好嗎？到年底行不行？我需要一些時間來解決問題，還要找一個合適的人來頂替你。現(xiàn)在我心情這么亂，沒有你幫忙是撐不過去的。”

    念慈的眼光充滿同情：“那好吧，我跟我爸爸說一聲，先在這里做到年底再說?！?/br>
    “念慈，我謝謝你?！蔽臅乘闪艘豢跉猓玑屩刎?fù)。

    念慈下班之后去找她爸爸尹正霏，父女倆沿街慢慢走著。

    “爸爸，等我在洋行做到年底再說吧。老板他現(xiàn)在碰到一些問題，需要時間解決。我看他從來沒像今天這么低落，我想幫他一把。”念慈對父親說。

    尹正霏問：“他遇到什么問題了？你能幫得了他嗎？”

    “嗯，他說，他愛的人，愛上了別人。他情緒很不好，做不了事情?！蹦畲日諏嵳f了。

    “唔，” 尹正霏沉思著問道：“你為什么想幫他呢？他的問題算是你的問題嗎？你覺得幫他比幫爸爸還重要？”

    “爸爸，我沒有想那么多，就是看他很難受，想幫他一把。爸爸你不要這樣跟他比，讓我為難?！蹦畲揉凉值乜粗赣H說。

    尹正霏笑笑：“要是做女兒的有自己的心思，那老爸的一番苦心當(dāng)然比不過外面小子的一句話?！?/br>
    念慈問：“那爸爸你沒有意見了？”

    尹正霏看看女兒的裝束，答道：“我有意見。你穿這種衣服去上班，人家以為你是中年阿嫂。爸爸給你買的那些漂亮衣服呢？以后天天換著穿去上班。你這個上海雪顏第三名的頭銜，不要荒廢了?！?/br>
    “爸爸，那些衣服太打眼了吧？”念慈猶豫地問。

    尹正霏不以為然地說：“那些衣服恰到好處。難道爸爸會把你打扮成庸俗的交際花嗎？你穿爸爸買的那些衣服，明媚，水靈，像陽光出來驅(qū)走陰霾?！?/br>
    “那我試試吧?！蹦畲瓤瓷先ハ铝撕艽蟮臎Q心。

    第二天早上，念慈走進(jìn)重生洋行大門的時候，樓下大堂里幾個早到的男員工都看呆了，半天眼睛都不眨。念慈穿了一條橙黃色的修身的連衣裙，裙長剛到膝上，明艷照人而又端莊大方，看上去比她前一天至少年輕十歲。她像選美決賽那晚一樣，邁著不急不緩的優(yōu)雅步子上了樓，眼角看見同事們快要掉出來的眼睛。

    杜文暢到了，一進(jìn)門看見念慈站起來說那句“總經(jīng)理早”的時候，眼睛睜得和樓下那幾個男員工一樣大，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我是不是把總經(jīng)理嚇住了？”念慈打破僵局，說道。

    “啊，不，太驚艷了。”文暢實話實說，有點臉紅了，趕緊進(jìn)了自己的里間。坐下之后，他才鎮(zhèn)定下來，安撫自己說：“習(xí)慣就好了，人家怎么也是上海雪顏第三名呀?！?/br>
    念慈送咖啡過來，放在文暢面前，順便報告說：“常主任一早來過了，說是法國那批化妝品要遲一個禮拜才能到。”

    文暢不在意地說：“遲就遲吧，化妝品又不是必需品?！?/br>
    念慈笑笑說：“對太太小姐來說，化妝品可不就是必需品嘛?！?/br>
    文暢想想，說道：“也對，女為悅己者容，打扮可能比吃飯更重要。念慈，你今天看上去變了一個人一樣，這身衣服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