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以前總跟在他和無憂身后的小兄弟長大了，從一個懵懂放肆的小男孩真正長成一個敢于擔當?shù)哪腥?，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原則，有自己立于天地間的獨特堅守，他用力回握他的手，胸中豪情勃發(f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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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金城樓下時，孫無慮打電話給顧云山：“顧總，方便接見嗎？”

    接電話的卻是顧曉萌：“我爸不在。怎么，來求和了？”

    孫無慮笑道：“來指點你們一條生路?！?/br>
    “死鴨子嘴硬！”顧曉萌嘴上罵他，心里卻是異常歡喜，這是兩人無數(shù)次沖突后，他第一次主動低頭，她不得不承認，崔一鳴的提點，正是她本人的訴求。她看向父親，卻見他不動聲色地搖頭，當即回道，“我爸不在，你改天再來。”說完這句又忐忑起來，唯恐好不容易服軟的他再次發(fā)起牛脾氣，以后永不登門。

    孫無慮倒也沒發(fā)脾氣，笑得挺溫柔：“不是什么大事，你幫我轉(zhuǎn)告一聲就行。就說，與狼共舞，小心尸骨無存?！?/br>
    顧曉萌沒聽懂這話，拿手蓋住話筒，低聲轉(zhuǎn)述給父親，顧云山臉色變了兩變，低聲道：“接他上來?！?/br>
    顧曉萌忙對著電話說：“等一下?！彼焖傧聵亲呷ネ＼噲?，孫無慮坐在車里望著她笑，陽光給他鋒銳的輪廓鍍了一層昏黃，柔和得如夢似幻，她不由得失神。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微笑道：“麻煩領(lǐng)個路。”

    顧曉萌醒過來：“你不準備跟我聊聊嗎？”

    孫無慮頭也不回：“我還是找拿事兒的吧?！?/br>
    顧曉萌淡淡道：“別的事兒我管不了，但讓不讓你下臺，由我說了算?！?/br>
    孫無慮停步回頭：“既然如此，那劃個道兒下來。”

    顧曉萌沒料到他這么直接，愣在那里臉漲得通紅，想提的條件卻始終說不出口。

    孫無慮掃她兩眼，轉(zhuǎn)身獨自向前走去，脊柱挺拔如雪中勁松，仿佛披著一身戰(zhàn)意。

    顧曉萌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倏然淚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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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新悠遠的茶香裊裊飄著，顧云山已經(jīng)親手泡好了孫無慮喜歡的太平猴魁，一見他進來就微笑：“聽說阿慮要指點你顧叔叔，這就請賜教吧?！?/br>
    孫無慮也微笑：“侄兒口出狂言，顧叔叔見笑了?！眱扇藢γ娑?，開口必以叔侄相稱，氣氛和美融洽，仿佛親人話家常，雖然在股市里早已殺得刀刀見血，“顧叔叔，我知道你時間寶貴，我也很忙，廢話不多說，咱們直切主題。我想請你轉(zhuǎn)讓到手的天驕股權(quán)，放棄這次敵意收購?！?/br>
    顧云山笑道：“好侄兒，這可是求人該有的態(tài)度？”

    孫無慮笑道：“我想顧叔叔是誤會了，我不是求你，咱們擺事實講道理。話說，你真的放心跟秋紅葉合作？”

    顧云山眉峰一聳：“你竟然知道秋紅葉？”作為鯨吞計劃的幕后老板，她只在說服顧云山的時候露過面，連顧曉萌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所以，當孫無慮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確吃了一驚。

    孫無慮在白天藍提起秋紅葉之后，順手查了一下她的履歷，麻省理工讀經(jīng)濟，沒畢業(yè)就嫁給了一個財閥老板，幾年后離婚，沒有孩子，沒分一點財產(chǎn)，沒拿一毛贍養(yǎng)費，只身回國。

    他當時也沒怎么在意，直到本次收購時，楊一諾調(diào)查顧曉萌和劉宏宇的資金鏈，發(fā)現(xiàn)那些資本基本都來源于境外。他沿著已知的機構(gòu)線索追本溯源，在美國某投行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他于電光石火間想起這個女子，逆向調(diào)查后果然發(fā)現(xiàn)她曾是這家投行的股東之一。

    孫無慮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師姐還是挺佩服的——即使她給自己帶來了腥風血雨：“我不僅知道秋紅葉，還知道她在資金鏈斷裂的時候，鼓動你把家底砸進來陪她玩?，F(xiàn)在，她幫父親收購了最大的競爭對手，又把黑錢洗了個干凈，一舉兩得，但顧叔叔，你得到了什么？”

    顧云山淡淡道：“不錯，我和曉萌手里一大半籌碼都是幫她代持，但所有權(quán)歸她，控制權(quán)歸我，天驕集團何去何從，我說了算。至于與狼共舞的問題，好侄兒不必擔心，你顧叔叔自問拿得住這個小妮子，與其cao心我，不如cao心你自己?！?/br>
    孫無慮很是失望，又有點委屈：“顧叔叔逼得我無路可走，再cao心又有什么用？”

    顧云山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哥哥還在的時候，我和他都默認你會和曉萌結(jié)婚，我也一直把你當我女婿一樣看待，強強聯(lián)合才能讓資源利用率更高，咱們聯(lián)手反收購科信也不是沒可能。我老了，沒兒子，曉萌不頂事兒，金城集團也需要有人繼承，這件事怎么看你都不會吃虧，希望你能想明白?！?/br>
    聯(lián)手收購科信？孫無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心動，但轉(zhuǎn)瞬就明白絕不可能，他笑道：“顧叔叔就別給侄兒畫餅了，我現(xiàn)在除了天驕的股份，可以說家徒四壁，顧家為了收購天驕，也賠上了全部家底，哪里還有余力反收購？而且，我才疏學淺，連自家公司都管不好，不敢妄想繼承金城，請顧叔叔另找高明吧?！?/br>
    顧云山笑道：“那么，就請收拾包袱，準備離開，天驕的管理層，我照樣可以另找高明?！?/br>
    “包袱早收拾好了?！睂O無慮一笑，反問道，“聽說顧叔叔為了搶籌，賣了幾塊地，抵押了不少商業(yè)資產(chǎn)，從基金公司貸的那幾筆，多少倍杠桿？每天付多少利息？天驕股票一天不復牌，你就一天不能套現(xiàn)，資金鏈什么時候斷？”

    顧云山目如冷電：“停牌原則上不超過30天，最多三個月，你總有復牌的時候，那時候我已經(jīng)拿到了天驕的絕對控制權(quán)，把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賣上一些，盡可以抵債了?！?/br>
    孫無慮嘆一口氣：“看來顧叔叔的確是借了不少錢，欠了不少債，這是準備糟蹋天驕來填補自己的資金窟窿？”

    顧云山笑道：“天驕集團不是我的，也不是我女婿的，盡可以糟蹋成一個空殼子，我不心疼?！?/br>
    孫無慮雙掌一拍：“說得好！與其讓你來糟蹋，不如我自己糟蹋。顧叔叔聽說過焦土政策吧？我保證讓你拿到手的天驕就已經(jīng)是空殼子，讓你找不到半點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出售，讓你砸進來的錢血本無歸！”

    他不準備再多說，站起來就要告辭，顧云山卻冷笑一聲：“阿慮，怕不是去美國讀書讀傻了？焦土政策在中國是無法實施的，不經(jīng)過股東大會的同意，管理層不允許對資產(chǎn)進行出售重組或投資，你怎么焦土？”

    孫無慮淡淡道：“因時制宜，因地制宜，焦土政策又不是只有這幾種。沒有公司是完美的，天驕當然也有很多漏洞，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會把所有弱點親自爆出來，一旦復牌，至少七八個跌停，你高價買的股票會全部砸在手里，你不僅支付不起杠桿利息，連本金都還不起，你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