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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把那男孩安置在廂房里,陳郎中沒過多久就到了。 他先替男孩把了把脈,后說道:“娘子可放心,此人只是饑寒交迫一時昏迷了下去,好好修養(yǎng)幾天就好了?!?/br> 他又叮囑道:“若是醒來后, 不可喂食太多或者過于油膩, 切記?!?/br> “勞煩了?!?/br> 倪溪放心下來, 把陳郎中說的話記在了心里,見他要回去,便道:“錦兒去拿半兩銀子,順便替我送送陳郎中?!?/br> 錦兒領命與陳郎中一道出去了。 男孩還在昏睡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醒來。 倪溪見這男孩實在是可憐,對旁邊的王叔道:“王叔,還須勞煩你幫他洗漱一下,找件衣物與他換上了?!?/br> 王叔連忙躬身應了,“娘子不必客氣,小人這就去做?!?/br> 林府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倪溪來的這三個月,林沖將府里的一切都交給倪溪管制,所以說基本上都是倪溪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倪溪想了想,又加了幾句,“若是他醒來了,你去廚灶讓廚娘熬些清淡的小米粥給他吃,再記得告訴我一聲。” 也不知這男孩是怎么會在大雪天吃不飽穿不暖,又餓又凍的流落到自家門口的。 不過既然救了,總得幫到底吧,等他醒來再說。 倪溪吩咐完了這一切才放心的離去。 她繼續(xù)窩在房里做著針線活,天氣冷,又沒有什么娛樂性活動,只能靠做做針線打發(fā)時間了。 做了也不知多久,天色漸晚,也差不多該備飯了,過一會兒林沖就該回來了。 有廚娘的好處就是不用老是自己親自動手做,頂多在旁邊指點幾句就行了,倪溪有時候興致來了也會自己精心做些吃食與林沖,好吃的林沖連連咂舌。 誰知沒一會兒,就有人過來傳遞消息,說林沖與一個朋友吃酒去了,不必等他,晚些再回來。 倪溪有些好奇,林沖平日基本上都是按點回來的,生活作息極其規(guī)律,很少在外與人吃酒,也不知這是林沖的哪個朋友? 不過她還沒怎么去想,就被別的事吸引了心神。 王叔來報那個男孩醒來了。 倪溪提起腳步匆匆的趕了過去。 只見廂房的床榻上,那個男孩穿著一身粗布棉衣半躺著,大約十幾歲得年紀,五官長得不錯,那雙眼格外的明亮,就是太瘦了,以至于給人一種皮包骨頭的感覺。 王叔在一旁守著,此刻男孩正在喝粥,也許是餓的太狠了,喝起粥來狼吞虎咽的,只聽得見喉嚨咕咚咕咚不停的吞咽聲。 倪溪想起陳郎中臨走前的提醒說是不能喂食太多,忙輕聲阻止道:“你喝慢些,剛醒來不能食太多?!?/br> 那個男孩猛然見到倪溪這個生人,愣愣的,雙手還捧著大碗。 旁邊的王叔見他木木的樣子,提醒道:“這是我們家夫人,多虧了夫人心善,見你可憐才收留了你進屋,又給了你衣裳穿,不然你早就凍死在外面了?!?/br> 那個男孩哆嗦著嘴唇,從榻上起身就要給倪溪下跪,“多謝夫人救了我?!?/br> 倪溪還沒來得及阻止,只見他已經(jīng)把頭“砰砰”的磕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夫人之恩,難以為報,小人愿做牛做馬報答夫人?!?/br> 倪溪忙將身子閃到一邊,她覺得自己只是做了點力所能及得事,如何受得起如此大禮。 “莫要如此,地上涼,你又剛醒來,快些會床榻上躺著?!?/br> 他的身影,看起來那么瘦小,一看就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也不知他的爹娘是怎么讓他流落在外的。 倪溪忍不住問道:“你姓甚名誰?這么冷的天,你怎么會獨自一人在外面?” 男孩此刻已經(jīng)回到了床榻上,臉色恢復了點血色,他將半個身體都縮在被子里,輕聲說道:“小人姓高,家中排行老二,尚未取名,夫人您喚小人高二便是?!?/br> 提起大雪天流落街頭的原因,男孩神色黯淡了下來,“小人家中窮困,天這么冷,爹娘養(yǎng)活不起這么多人,因此便……” 話沒說完,可倪溪已經(jīng)聽懂了,原來是因為養(yǎng)活不起被家人拋棄了。 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 這個大雪天,也不知會餓死多少貧苦人家。 倪溪情不自禁憐惜道:“就喚你小二好了,我既遇了你,便是與你有緣,你休養(yǎng)好后如果還愿留在我這里,府中也不會缺你一個人的糧食?!?/br> “小人愿意。” 高二的眼睛亮了亮,激動的又要下來給倪溪磕頭,這次倪溪及時得攔住了他。 倪溪肅著臉道:“現(xiàn)在,你的任務就是好好休養(yǎng),等好了之后再報答我?!?/br> 見高二乖乖的聽了躺進被子里,倪溪這才放心的離開。 倪溪走后,高二還帶著些許稚氣的臉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夫人,不僅長得好看,還和觀世音大士一樣心地善良呢。 他躺在這個干凈整潔得房間里,聞著被褥溫暖的氣息,露出了無比滿足的神情。 ………… 夜里,林沖回來了。 他吃酒吃的半醉,走路腳步還有些虛晃,倪溪連忙讓錦兒與自己一起把他攙進房內。 不過好在林沖腦袋還是清醒的,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灌了碗醒酒湯后,酒意去了大半了。 只是那沖天蓋地的酒氣依然彌漫。 他半瞇著眼睛看倪溪為他忙前忙后的照顧,溫聲道:“辛苦娘子了?!?/br> 倪溪正在拿帕子給他擦身,聞言抬眼笑道,“辛苦什么,都是奴該做的?!?/br> 林沖低下頭,大掌撫上她潔白的面頰,心神一蕩,他的手不自覺的在那滑膩的肌膚上磨娑起來…… 倪溪羞紅了面,忙擺脫掉那只手掌,“做甚么?” 林沖也不說話,只是用那雙眼深深的看著她,目光深情。 倪溪去看錦兒,見錦兒正背對著做其他事時并沒有注意到這邊動靜時,才放心下來。 林沖的目光太過真摯,太過直接,讓她都不好意思面對了。 倪溪輕咳了一聲,柔聲問道:“不知官人今日與誰吃酒去了?” 林沖口里隨意的答道:“他叫做陸謙,是我前些日才認識的,但為人不錯,最講義氣。” 陸謙? 倪溪手中的帕子因為太過驚訝差點掉在了地上。 在原著中,林沖就有一個叫做陸謙的朋友,與林沖最是要好。 然而那陸謙又是高衙內門下的侍從,不顧朋友情誼設計騙了林沖,差點讓張貞娘被高衙內玷污。 這還不算什么,待到林沖被高太尉陷害發(fā)配滄州看守草料場時,陸謙等人居然火燒草料場想要取了林沖性命。 若不是那日大雪壓倒草廳,林沖不得已住在另外的廟里時,恐怕早就被這場火燒死了。 雖然陸謙最后的結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