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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了,實在尿急,趙中勇叫我盡管去,一個老太監(jiān),他一個人看著就夠了,我就去了,但我沒敢跑遠,找了個角落就解決了,很快跑回來,然后就看見趙中勇扳著吳太監(jiān)的嘴給他塞藥!” 方寒霄發(fā)現(xiàn)了薛嘉言,但薛嘉言情緒還處在激動之中,暫沒有發(fā)現(xiàn)他,只是當著乾清宮里眾人的面,大聲說著經(jīng)過。 閣臣的表情十分嚴肅起來,問那個被指控的錦衣衛(wèi)趙中勇:“你好大的膽子,藥呢?” “藥撒了?!比ヌ崛说腻\衣衛(wèi)指了指吳太監(jiān),“好像是撒在他身上了?!?/br> 吳太監(jiān)襟前的衣裳上有一片被浸濕,從朱紅轉(zhuǎn)成了褐紅。 濕他衣襟的不但是藥汁,也是他嘴里吐出來的血——薛嘉言回來得沒有那么及時,吳太監(jiān)雖然極力掙扎,終究還是叫灌了一點進去,此時發(fā)作起來,他吐出來的血都是黑紅色的,這藥是什么成分,也就不問可知了。 當下一個太醫(yī)連忙奔過來施救,閣臣們則是震驚又憤怒,吳太監(jiān)未審而遭滅口,這兇手也太猖狂了! 當下立即審起趙中勇來。 吳太監(jiān)還沒有死,趙中勇無可抵賴,不等板子上身,就招了,有人買通了他,讓他灌吳太監(jiān)毒/藥,造成他畏罪自殺的假象。 閣臣追問:“是誰?” 趙中勇的目光在室里找尋著,掠過延平郡王的時候,停住了。 他很慌亂,一時沒有說話,但所有人追著他的目光,都望向了延平郡王,目中震悚鄙夷之色不一。 延平郡王愣住了,片刻后,怒道:“不是我——我見都沒見過你,你不要含血噴人!再說,我買通你殺吳太監(jiān)干什么,我和吳太監(jiān)又沒仇!” 這個辯駁實在不怎么高明,閣臣們目中的疑慮之色不減。 延平郡王額上急出汗來,伸指指趙中勇:“你給我說清楚了,到底是誰指使的你?這么不明不白地看我算什么!” 趙中勇瑟縮了一下,脫口道:“是衛(wèi)太妃。” 那么他會看延平郡王就不足為奇了。 假設(shè)他招認的是真的,這一條線就很清楚了,衛(wèi)太妃先給皇帝下藥,事發(fā)后準備好了薛鴻興這個替罪羊,然后將近侍皇帝、必然會接觸到藥碗的吳太監(jiān)滅口,誰都知道,這陣子吳太監(jiān)和薛鴻興走得比較近,還收了薛鴻興的重禮,那么作為薛鴻興的同伙,吳太監(jiān)已經(jīng)“畏罪自殺”,薛鴻興更無法說得清楚,他兇手的罪名會被坐得更實。 衛(wèi)太妃年已古稀,設(shè)出這么大一個局來,當然不會是為了她自己。 趙中勇沒有指認延平郡王,但跟直接報出他的名號來也沒什么區(qū)別。 這一個變故,將承恩公都驚得完全清醒過來,努力睜大層層皺褶的眼皮,向著延平郡王道:“郡王爺,你、你這是大逆不道啊,你怎么能這么做呢!” 延平郡王一臉的百口莫辯:“老公爺,我沒有,娘娘——!” 他亂了分寸,又向石皇后求救:“娘娘,您覺得侄兒是這樣喪心病狂的人嗎?退一萬步,侄兒也沒有這樣大的膽子呀!” 石皇后沒有回答,只是扶住了額頭,向椅中歪去,一副受不了打擊的模樣。 衛(wèi)太妃就在這個時候被帶來了。 離去的蘇閣老不知道這里生出的新變故,未確定衛(wèi)太妃的罪行前,對這位先帝朝的老人還保留了尊重,沒叫人綁縛她,衛(wèi)太妃是自己走了進來。 衛(wèi)太妃極瘦,衣飾極簡樸,踏進門檻的時候還昂著頭:“皇上,老身將死之人,只余一口活氣,皇上怎會疑上老身——” 她的辯駁在看見跪在當?shù)氐内w中勇時,戛然而止。 延平郡王終于得以松了口氣,因為眾人的目光終于從他身上移開,轉(zhuǎn)到了衛(wèi)太妃身上。 就是這么一個不驚人的老婦人,膽敢對皇帝下手。 延平郡王連忙沖上去:“祖母,此事果然與您無干吧,我就知道他們是弄錯了!” 沒有人附和他,衛(wèi)太妃進來時那個反應(yīng)已經(jīng)給了所有人答案。 她倘若和趙中勇沒有瓜葛,為什么會認得他,并且被他驚住。 …… 至此,方寒霄站在角落里,終于舒了口氣。 ** 里間,之前那兩個太醫(yī)重新進去,一直都在對皇帝進行著施救,他們很奇怪為什么于星誠薦進來的“神醫(yī)”在治醒皇帝以后,出來傳了遍話,再進去以后就站那不動了,其中一個見皇帝忽然咳喘加劇,在床上痛苦地顫動起來,手忙腳亂連忙試圖把皇帝按住,他騰不出手,扭頭厲聲指使他道:“快,你來扎針,膻中xue!” 韓王手里捏著根金針,走到床前,頓了頓,問皇帝:“我扎了?” 他是武人,倒是知道膻中xue在哪,問題扎針的手藝他沒有,扎下去是什么效果,他不能保證。 皇帝哪有空回答他,瞪圓了眼:“——噗!” 他噴出了一口血。 這一口血噴出來以后,皇帝好像疼痛得好了些,他不動了,手腳虛軟地癱回了柔軟的床褥上,眼神也平靜下來。 兩個太醫(yī)對視一眼,心都涼了——這一點都不好,是油盡燈枯之相了。 “皇上——”太醫(yī)膽戰(zhàn)心驚,抖著嗓子。 “叫他們都進來。”皇帝沒有回應(yīng)他的呼喚,只是低低說了一句。 這個“他們”很籠統(tǒng),但皇帝已是回光返照一樣的氣息,太醫(yī)又怎么敢細問他,惶惶地應(yīng)了一聲,就沖出去了。 另一個太醫(yī)還杵著,皇帝無力向他揮揮手,太醫(yī)呆了一下,不敢不聽令,腳步虛浮地跟著倒退了出去。 “老三,你過來。”皇帝又叫了韓王一聲。 韓王表情復(fù)雜,往床邊又靠近了一步:“干嘛?” 他與皇帝有殺子之仇,但雙方又畢竟有著微弱的兄弟情分,看見仇人兼兄弟如此,他心底未必多么暢快。 皇帝慢慢地,掙扎著,抬起了一只冰涼沾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先孝慈皇后,究竟有沒有害朕,朕,沒有空追究了,既然沒有證據(jù),就當做是沒有罷——” 韓王道:“怎么叫當做,本來就沒有!” 皇帝微弱地笑了笑,他現(xiàn)在知道其中有誤會,但要說因此完全相信了韓王,不,他沒有,他是天子,第一等尊貴,第一等孤獨,第一等疑心。 “是與不是,朕總是要下去見到先孝慈皇后了,朕,親自去問她……”皇帝停頓了一會,好像在出神,又好像在下什么決心,終于道,“融鈞沒有得罪朕,朕不該將怒火發(fā)到他的頭上,這一件,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