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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行事,難堵天下人悠悠之口?!?/br> 正是如此。 商雪袖深吸了一口氣,是的,還有什么途徑會比伶人傳唱得更快、更廣泛? 可是,她的仰仗,卻不是行會。 她的仰仗在于,她懂他。 那是立志要做明君的人當(dāng)年他敢說出大張旗鼓迎她入宮的話,是因?yàn)樗敢狻?/br> 可若真的鬧將出來,御史臺一干諫臣的唾沫星子便能淹死人。 昏君,好色,這樣的評價他不能不介意。 正月十五過了沒幾天就是萬壽節(jié)了,商雪袖有些恍惚的跟在燕春來旁邊。 燕春來第一次進(jìn)宮,同樣也是事先來了小太監(jiān)囑咐進(jìn)宮的時辰和要注意的事項(xiàng),所以她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一步步走在這些獻(xiàn)演的伶人之中,不敢說話,也不敢張望。 因?yàn)楣葞煾概律萄┬涫軆觯o她穿了一套極厚實(shí)的海藍(lán)色棉布衣裙,絮絮叨叨的道:“別看過了年,且冷著呢,記得有一年元宵節(jié)還下了一場大雪!凍死好多人!” 商雪袖怎么會不知道那場大雪……她低了頭,眼淚在眼睛里打著轉(zhuǎn),她急忙閉上眼睛,將淚珠兒擠了出去,又擦了擦眼睛,這才抬起頭。 連城宮上空的空氣里,還殘留著煙火的味道,她看著御街兩旁披紅掛彩的石燈,還有一串串高高掛起的紅燈籠,處處都透著喜慶的意味。 這條路,當(dāng)年她帶著新音社入宮獻(xiàn)演,也曾走過,只是這回沒有在園子里有那般鋪張奢靡之舉,先前的紅燈籠襯著紅墻碧瓦,顯得那么熱鬧,而今掛在干枯的枝頭,反而將這園子襯得蕭索起來。 直到被指了扮妝備戲的房間,商雪袖仍是心緒不定。 第422章 這么近,那么遠(yuǎn) 一路上,商雪袖并沒有被侍衛(wèi)或者宮人認(rèn)出來……可她此時此刻也不知道,她是不希望被認(rèn)出來,還是想被認(rèn)出來。愛玩愛看就來網(wǎng) 燕春來看她走了神,便喊道:“師父,師父。” 商雪袖回過神來,見燕春來已經(jīng)架好了妝鏡,旁邊的楚建辭也已經(jīng)將戲服從箱子里取出掛在了一旁。 春茂社這出戲特別,是燕春來的獨(dú)頭戲。 原先是有幾個配角兒的,可只有短短幾句詞兒的戲份,實(shí)在是畫蛇添足,還不如不要,便被商雪袖砍去了。 這樣一來,跟著進(jìn)宮來的除了樂隊(duì)班子,就只有楚建辭和商雪袖。 商雪袖暗自責(zé)備自己不該這當(dāng)口走神,急忙掐了手臂一把,指揮著人道:“把火盆端到外間兒去。春來先去凈面,凈面以后你自己先把粉打好?!?/br> 正忙著徐碧簫就從外面進(jìn)來了。 他方才帶著秋聲社走在最前面,不時的回頭張望。 可身后那么多人,他壓根也看不見商雪袖,到底還是心中隱隱擔(dān)憂,剛到了秋聲社分到的屋子里,也無心上妝,反而先來看看商雪袖如何了。 商雪袖這會兒手里捧著一摞子五彩的綢緞,回頭道:“我無事,你可安心回去備戲吧,你和秋聲社可不能這么緊要的關(guān)頭出了岔子?!?/br> 徐碧簫看她臉色平靜,確實(shí)沒有什么大悲大喜的樣子,這才道:“我不急,最后一個呢。你們是第一個,過會兒我還能看會子你這徒弟怎么個演法兒?!闭f罷這才離開了。 商雪袖再也顧不得胡思亂想,將粉盒油彩擺了一桌子,拿了筆細(xì)細(xì)的幫燕春來畫將起來。 燕春來平日都是自己個兒上妝畢竟以前她沒遇到商雪袖的時候,就是春茂社的頭牌青衣,可她自打遇到了商雪袖,見過商雪袖扮老生,就一直惦記著這一天兒呢! 這會子她的嘴恨不得咧到了耳朵根上,喜滋滋的道:“師父,你把我畫的美一點(diǎn)兒??!” 商雪袖忍俊不禁道:“美,美死你?!?/br> 雖然這么說,還是極穩(wěn)極慎重的幫燕春來上好了妝,又拿了假髻,放到燕春來已經(jīng)包好的頭上,調(diào)整好了位置,這才咬了牙的勒起來。 全是舞,幅度又極大,這東西萬一掉下來,可就完蛋了,所以燕春來被勒的齜牙咧嘴的,也不曾喊過一聲“疼”! 一個咬牙勒,一個咬牙忍,這才系的牢牢的。 燕春來站起來,又做了幾個動作,使勁兒的晃了晃頭,確定這假髻真的跟長在她腦袋上一樣,才露出笑意來,美滋滋的換了窄袖對領(lǐng)百花邊兒的綢緞上衣,下面圍了同樣繡百花邊兒的十二幅湘裙。 商雪袖這才幫她系上腰帶,那腰帶做的也別致,寬幅上仍然以花為飾,可周邊卻連了六條紅色的百花結(jié)的絲絳,垂在湘裙之上,煞是醒目。 燕春來轉(zhuǎn)了一圈兒,樂得見牙不見眼,到樂隊(duì)師父和楚建辭那顯擺了一番,這才回到商雪袖身邊道:“師父,我好看不啊?!?/br> 商雪袖上下端詳了好久,微微點(diǎn)頭道:“這身行頭是不錯。你坐在那兒默默戲,也平復(fù)下心緒,上臺后別眼神亂飄,這不是外面兒,這是宮里,哪怕演的不到,也不能過火兒!” 因他們是頭一出,很快就也該上場了,樂隊(duì)的師父早早就坐在了臺側(cè)。 燕春來走在前面兒,商雪袖跟在她身后邊兒托著那幾十尺長的彩緞,一直跟到了簾子后,便靜靜的等待著太監(jiān)的稟告聲。 這沉默而難熬的等待也不過就是一會兒,就有公鴨嗓兒的聲音在外面高聲響起,報了戲名兒后文武場的師父就開了鑼。 簾子一掀,燕春來便隨著鼓點(diǎn)兒拖著長綢、輕移蓮步的快速走向戲臺子中央。 那托在商雪袖手中的長綢原是疊好的摞起,此刻一折折的展開,如同飄滿落花的流水一般,在她手中和燕春來肩上流淌。 出將簾子便因此露出了一角縫隙。 商雪袖怔怔的看著臺上,又感覺手中有什么東西流逝,留不住,抓不住。 那舞綢的最后一尺也從她手中脫落,簾子隨即便落了下來。 最后的一眼,她能看見,正對面兒的觀戲樓上一個明黃色的身影端坐在花團(tuán)錦簇中,那么遠(yuǎn),那么遠(yuǎn)。 她鼻尖瞬時酸澀起來,急忙轉(zhuǎn)了身,重重的唿吸了一下,這才繞到了樂隊(duì)的后面,看起燕春來的戲來。 燕春來正遙向空中跪拜,做出領(lǐng)法旨的身段來。 那一片五色如祥云、如長虹、如百花的綢帶迤邐在她的雙臂之上,商雪袖看出燕春來到底是有些拘謹(jǐn)了些,不過小姑娘第一次進(jìn)宮,這樣兒也已經(jīng)算不錯了。 戲樓子上蕭太后原本一直不悅的神色,也稍微和緩開來,道:“這出戲倒是有些個新意?!?/br> 皇后親手剝了一個福橘,遞到太后手上,笑道:“這戲名兒臣妾都沒聽說過,娘娘也給臣妾說說,讓咱們漲漲見識。” 蕭太后拈了一瓣兒到嘴里,細(xì)細(xì)的品嚼著,又拿了雪緞帕子拭了拭嘴角,道:“這是佛經(jīng)里面兒的典故,你們年紀(j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