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桿兒又不由得拔直了幾分。 商雪袖面含笑意,又對著余夢余道:“曲部那邊,也多麻煩您老?!?/br> 一來,總要報備一下,二來,這行會既然要除名那些個娼伶班子,曲部那邊自然也要做些動作。 余夢余點頭道:“總要給我?guī)追直∶??!?/br> 說到此,他看著商雪袖道:“我會再進(jìn)聯(lián)名折子,曲部主事懸而未決,你也算是實至名歸。” 商雪袖知道他為什么話里帶了一個“再”字,只是仍然搖頭道:“從沒有女子任朝廷官員的道理,就算是曲部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地方兒也一樣。余爺再等等吧,”她看向外面,道:“畢竟,上面那封折子,迄今為止朝廷也沒有個批復(fù)?!?/br>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伶人便是再不起眼,也有自己的路數(shù),更何況余夢余、徐碧簫等人背后都是有文會的,而這些文會中的人物不是官宦就是名流雅士! 數(shù)百伶人小年這天匯集于喜神廟,設(shè)行會,定行規(guī),第二日就傳遍了上京。 但凡有頭有臉的人家,誰還好意思請那些不在行會中的戲班子?那是梨園行里戲子都摒棄的、不干不凈的班子! 更不要說那些粉戲樓子,連續(xù)若干天,只有三三兩兩不入流的客人光顧,竟是一個顯貴人都不曾來!這樣下去,豈不是要喝西北風(fēng)?有的是重新修整,有的則是干脆關(guān)了門停業(yè)了! 商雪袖深知這不過是個開始,這只是上京一處,若要走的更遠(yuǎn),需要耗費更多的心神、財力。 她揉揉太陽xue,目光溫和的看了一眼谷師父和木魚兒,道:“師父,拂塵文會的衛(wèi)夫子幾位下午來見我?!?/br> 谷師父抬起頭,她知道那幫人,當(dāng)年拂塵文會里面也有人以為商雪袖歸隱后回了蕭園,還頗在蕭園里搜了幾圈兒。 當(dāng)時六爺說他們性情耿直可愛,只任由他們搜,并不介懷…… 谷師父便停了針腳兒,揉揉眼睛道:“姑娘去吧,既然姑娘回來了,總要見面的。” 拂塵文會的人,并不是聽說了這場浩浩蕩蕩的梨園盛會,才找來的。 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來訪。 當(dāng)年商雪袖歸隱,可拂塵文會卻不曾解散。 一來,商雪袖的戲總還是在的,小玉桃就算是得了商雪袖一半兒真?zhèn)鞯娜恕?/br> 二來,如衛(wèi)淡如等一開始便和商雪袖有莫逆之交的人,一直心里邊兒存了個念想,希望有一天能重新見著商雪袖。 怎奈哪怕是出了“玉桃案”,商雪袖都是沒有露面,當(dāng)真也是讓人心灰意冷,而那些世間掛著“商雪袖”名頭的女伶,也是讓人看了一次次期望,一次次失望。 直到最近,春茂社在安江城掛牌開鑼,巧的是計無籌被他爹塞到那兒做個小小的官兒。 原本這樣名不見經(jīng)傳的班子他是不感興趣的,可是這班子敢在榮升掛牌,他便去瞧了瞧,這一瞧不打緊,燕春來的這出戲,除了結(jié)尾改過,竟然和當(dāng)年商雪袖唱過的本子一模一樣! 更不要說燕春來的聲腔、用氣和身段兒酷肖商雪袖!計無籌這才品了出來,這個燕春來恐怕是商雪袖的徒弟! 計無籌便有些起疑,這班子里的老生,會不會是商雪袖? 他是真想跟著春茂社北上,可官兒卻不敢扔那不做,不然他爹非揍死他不可,于是心急火燎的寫了密密麻麻的幾頁信寄了回去。 以衛(wèi)淡如看,這十成十就是商雪袖,可自打春茂社進(jìn)了上京,他私下里找了幾次,商雪袖俱是避而不見! 就連這場成立梨園行會的事兒,都不曾找過他們! 他心中難免既是不解,又是難堪,尤其是其他伶人的文會他也時有接觸,聽到的關(guān)乎商雪袖的消息反而是從那些人口中得來的! 第419章 知音雋 衛(wèi)淡如此刻就在榮升館的客廳里,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商雪袖再不來見他,他就……他就賴在這兒不走了! 司樺見他在屋子里急的打轉(zhuǎn)轉(zhuǎn),呶了呶嘴道:“淡定些個……”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便走近了門口,光線在她身后,將她的影子泄入屋內(nèi)的青磚地面上。 司樺便再也不能淡定。 他怔怔的注視著門口的人,身姿纖細(xì)挺拔依舊,青衣布裙依舊,只是已經(jīng)有零落的霜雪覆上了青絲。 他的視線最終凝固在她眉心的那一道豎紋上。 他的心緒便再也不能平靜。 就算是知道她唱了老生,就算是知道老生臺上唱戲經(jīng)常皺眉……可他,還是記得那時的商雪袖,常常用手指頭揉著、舒展著眉心,說唱青衣的不好總是皺眉,萬一留了褶子,扮相就不好看了…… 他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衛(wèi)淡如瞧不起的看了一眼司樺,還讓自己淡定,遇到商雪袖連話都不會說了! 他便上前了幾步,只是,這一相逢,他的聲音也難免帶了幾許顫意。 “商班主,為什么……為什么都不找我們吶?” 商雪袖頓時紅了眼圈兒。 這是她曾經(jīng)擁有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文會。 他們,是她每一個戲本、每一個妝容、每一件戲服都浸潤了他們才思的人,是讓她終于從這樣自在、平輩論交的過程中收獲了一份尊嚴(yán)的摯友。 更不要說他們曾陪她一路南歸,西都遇險…… 商雪袖幾度欲言又止,最終,眼淚還是汩汩而下,道:“我……對不起……我的嗓子……我沒臉見你們……” 她縱然能再以老生的身份重回梨園,可失去的終歸是失去了! 商雪袖猶然記得她決意“歸隱”的時候,衛(wèi)淡如等人不遠(yuǎn)千里從上京南下霍都,追問了她那么多次,挽留了她那么多次,可她那時……連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能說,也不能說出去向……就連戲到終場,她也無法做個好好的告別,而是悄然從后門離去。 她能記得衛(wèi)夫子他們失望的眼神,她那時不敢看,而今仍然不敢看。 衛(wèi)淡如心里只有感慨,他正欲開口,身后的松老輕咳了一聲,道:“你這樣,豈非看輕了拂塵文會。” 拂塵文會,最初雖然是為了捧這位色藝雙絕的大青衣而設(shè)立,沉迷商雪袖的聲腔、身段,乃至每一出戲都細(xì)細(xì)琢磨、拆解,慢慢的,他們意識到拂塵文會的核心,既不是她的唱腔,也不是她的戲,而是她這個人! 衛(wèi)淡如點頭道:“雪袖不染塵,只要你還是商雪袖這個人,其他的,都不重要。若是只耽于追捧花容月貌的旦角兒,什么樣子的沒有?就算是小玉桃……”他猶豫了一下,看到商雪袖表情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便道:“也是因為她是你帶出來的?!?/br> 司樺終于從長久的愣怔中恍然而醒,急急的道:“藝品人品,你從來都不曾變過,我們自然也不會變!”他臉色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