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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這怎么看啊,上了妝還掛著髯口呢?!彼[著眼睛又看了一會兒,道:“不像啊。” 響九霄也有些迷糊,不由得看了一眼徐碧簫,也摸不清楚這位伶人中的“新貴”為什么要請了這么多人來看戲,這里面總得有點(diǎn)兒說法吧? 徐碧簫原本存了請大家過來、看看他們反應(yīng)的意思,可不曾想到,他自己竟然也看入了迷! 第414章 觀戲微瀾(40月票加更) 徐碧簫也是第一次看商雪袖的老生戲。 這會兒臺上的盧生已經(jīng)高中了進(jìn)士,帽插宮花,身著錦袍,整個人一掃剛才的那種窮酸氣,別有一種春風(fēng)得意、鮮花著錦的風(fēng)發(fā)意氣! 也可能是因?yàn)閾Q了一身衣袍,徐碧簫覺得商雪袖的眉目也清晰了起來,劍眉朗目,眉心輕勾了一抹淡淡的紅暈,眼窩處的微紅暈染的也恰到好處,將鼻梁襯得益發(fā)高挺,就連身段都似乎挺拔的多! 余夢余將茶壺遞了過去,余三兒急忙接了過來,又續(xù)了水,余夢余這才悠悠的開了口,指著臺上的人道:“看見沒,這架勢不一樣了,可不只是換了衣冠!” 小玉樓也是生行的,道:“老生的肩膀前后角度不一樣了?!?/br> “正是如此,看起來恐怕也不過前后一指的俯仰之距,這老生,拿捏的有火候?。 庇鄩粲噜祰@道:“還有步子,必然也是有變動,原先是個窮酸,是連步子都不敢放開了邁的,有一種小家子氣,現(xiàn)在做了官兒,步履放大了,而且腿略抬高了?!?/br> 小玉樓點(diǎn)頭稱是,又道:“只是太顯著了,匠氣濃了些?!?/br> 余夢余微笑著搖搖手道:“你不懂,民間說,窮人乍富,挺胸凹肚,說的就是窮人乍然間出了頭,要的就是這股故意的顯擺勁兒,也正說明這盧生仍是當(dāng)年的那個窮酸盧生,整個人骨頭輕的沒二兩重?!?/br> 小玉樓道:“還是余老爺子見識多,這樣一說,比起鄔奇弦的盧生,此人的戲,更增了幾分市井氣?!?/br> 不多時,便是燕春來的崔氏上了場,只不過一句,響九霄便道:“且不論這個老生是不是昔日的商雪袖,這個燕春來的確酷肖她?!?/br> 響九霄是個爽快人,受不住這樣藏藏掖掖的,原本徐碧簫請眾人觀戲,不就是吊著大家伙兒的胃口么? 她直接問道:“徐班主,我就不客氣的開口了,那老生,到底是不是商雪袖?” 徐碧簫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臺上,起身肅容道:“她是商雪袖。” 這屋里頭最吃驚的,反而不是幾位名伶,是那個眼睛粘在臺子上的余三兒,炸著嗓子就喊出來了。 “啥?啥?商雪袖?” 就連余夢余也被他這聲音嚇的一哆嗦,忍不住指了門口道:“你先出去?!?/br> 那余三兒還不肯走,道:“那哪是商雪袖啊,商雪袖的戲我看過啊,水靈靈的,極漂亮的一個青衣啊,細(xì)聲細(xì)氣的小假嗓兒可好聽了……” 徐碧簫忍不住笑出來道:“三叔,您且在邊兒上坐著看戲吧,我們幾個說說話?!?/br> 余三兒得了徐碧簫這句話,又被徐碧簫親自請到旁邊兒的椅子上坐下,可卻看不下去戲了,只豎著耳朵聽著那邊徐碧簫說話。 徐碧簫道:“她的確是商雪袖,只是嗓子出了意外。這回重回梨園,自然想重新打響名頭。但我請各位看戲,她并沒有借著各位的名頭替自己揚(yáng)名的意思?!?/br>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實(shí)在是我自作主張,若各位怪罪,就怪我一人好了……至于商雪袖改了老生拿不拿得出手,您這幾位都是行家,心里自然有桿秤。” 說罷他轉(zhuǎn)了頭,正看見戲臺上已經(jīng)演到了“五子登科”,便笑道:“咱們接著看戲吧,我要說多了呢,著實(shí)可惜這場好戲?!?/br> 這雅間里,除了他們幾個,還有一個年紀(jì)略長、大約五十出頭的男子,和一個身量較小的女子,那男子上前了一步,道:“商班主以前的戲,我們緣慳一面,不曾聽過但就這場戲……” 他還未說完,那女子皺著眉頭拽了拽他的衣服,臉上帶了慍色,道:“戲再好,人品不行也是枉然。告辭了。” 徐碧簫卻比他們更快一步,已是大踏步攔在那女子身前,道:“把話說清楚?!?/br> “說就說,南郡生亂,難道不是因?yàn)樯萄┬洌俊?/br> 那一男一女正是驪珠班的戲百丑和掌上珠。 話一出口,戲百丑臉色突變,低聲道:“你瘋魔了,怎么什么樣子的話都說?” 徐碧簫倒笑了出來,道:“這屋子里我作保,不會有人去告密。可這件事我倒想跟你掌上珠掰扯掰扯,聽說鄺郡守喜愛親妹,因商班主扮相有些個像當(dāng)年的明玉郡主,便時時仗勢宣召她入府,一日突發(fā)瘋病,竟起惡念。據(jù)稱當(dāng)日商班主抵死不從,渾身是血的被抬出郡守府……” 若是商雪袖在場,對這番話恐怕也只能空余惆悵。 真相早已掩蓋,無人知悉,而徐碧簫所言,就是世人間流傳最廣泛的故事了。 南郡變了天,掌上珠不過是心中一直堵了一口氣,只想拿商雪袖發(fā)泄一番,卻不曾細(xì)細(xì)的思考過其中內(nèi)情,此刻自然說不過徐碧簫,因此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徐碧簫向來不是一個能饒人的性子,更何況掌上珠說的是商雪袖! “聽聞商班主仍顧念舊情,排演了一出戲?qū)iT遙謝當(dāng)初鄺郡守回護(hù)之恩?!毙毂毯嵼p輕的嗤笑了一聲,道:“全天下的人都道當(dāng)今仁厚,即使鄺郡守犯了瘋病,也只是命人延醫(yī)問藥。其私德有虧,彈劾奏章都被圣上壓下,既不曾免職,也不曾問罪,你說南郡生亂,真是笑話,何亂之有?”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戲百丑一個激靈。 眼前的幾位,和他們常年在東南邊兒行走的驪珠班不同,是常帶著班子在上京坐館的,和京中的貴人們多有來往。 就不說余老爺子,眼前這個幾年內(nèi)呼聲極高的徐碧簫,背后就站著文大人! 但凡有人透點(diǎn)兒口風(fēng)出去,只憑著“南郡生亂”這四個字,掌上珠就討不了好去! 戲百丑團(tuán)團(tuán)的做了個揖,道:“內(nèi)子那會和我在東邊兒唱戲,道聽途說也是有的,各位諒解則個,”他看了看戲臺子,道:“再不看,這場戲可就真的要收尾了?!?/br> 徐碧簫只看著掌上珠道:“我敬你是八絕之一,唱戲憑本事吃飯,沒憑沒據(jù)的,互相攻訐沒意思?!彼滦湟环鳎溃骸敖裢碇?,不出此屋。” 第415章 馀音繞梁 雖然如此,徐碧簫坐下時,臉上到底帶了慍色,一方面是因?yàn)檎粕现槌鲅圆贿d而惱怒,另一方面,則是害得他都沒怎么好好看這出戲,就快演完了! 戲百丑見旁邊幾位俱都不言語,甚至連周旋的話都懶得說一句,便知道今晚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