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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 李玉便又改了口,他此時也有些明白過來,將“國舅”兩個字吞了回去,道:“蕭遷?!?/br> 每一句改口,旁邊的李其姝眼睛都比剛才略大一些。 六爺,是之前綠姨娘說過的那個人,是商雪袖與之有染的人。 可冠以蕭姓,又加上了“世子”二字,李其姝才覺出不對來。 她終于想起來了這位“蕭世子”的身份,那是太后的親堂弟! 她垂下眼簾,暗自思忖著:“饒是這次嬉妃再也討不了好去,卻難免將這位蕭國舅牽扯在內(nèi),萬一被太后知道了必定會對我不喜,這倒有些費勁了?!?/br> 李玉接著道:“罪臣德行有虧,素日喜歡……” 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養(yǎng)戲子”三個字,可若不說出口,又如何解釋他后面的事? 他費力的咽了口唾沫,道:“收用女伶……”蟲不老說今天的第二更,感謝深心未忍輕分付的平安符x2~寫到這里……嗯,這也是我想寫的另一重,人世間有很奇妙的因果。譬如綠牡丹與商雪袖…… 第313章 龍有逆鱗 李玉的話音將落未落,皇上已經(jīng)是冷哼了一聲。 “蕭遷家世頗厚,多年前定居霍都,宅內(nèi)也是多有女伶?!崩钣裾f起蕭遷的不是,順暢了許多,又道:“那一場戲,蕭遷有位不良于行的女眷看中了九齡秀,意欲為他納入宅中……臣,罪臣,便起了爭風之意。” 連澤虞始終未曾面對李玉,越是痛楚,他反而越想聽下去,還有什么。 “罪臣當下便解了信物給了那班主,當時蕭遷并未露出要爭搶的意思來,還跟罪臣說……” “說什么?” 李玉叩首道:“臣有罪……蕭遷還道臣‘慧眼識珠’……” 連澤虞握緊了手,手背上青筋蹦出,冷聲道:“聽聞卿又將九齡秀換了綠牡丹。” “是……” 李玉不敢抬頭,手緊緊的扒著地磚的縫兒,仿佛這樣能讓他有所抓靠一般:“原本,第二天是要抬九齡秀進府?!?/br> 他感到這一瞬間一陣殺意起自皇上的身上,急忙抖著聲音道:“罪臣罪該萬死……臣府中一位師爺帶了蕭遷吟詠綠牡丹的一首七絕,甚是香艷?!?/br> 李玉生怕皇上不相信他,幸而這首詩仿佛長在了他腦子里一樣記憶猶新。 他急急忙忙的道:“那詩曰:碧似輕浪翠似煙,如此花容自解憐。仿佛姓名猶可憶,風流應(yīng)喚綠牡丹。罪臣便以為蕭遷對九齡秀未動心思是因為他早已相中了綠牡丹……罪臣方才說了,罪臣愛爭風,于是搶先納了綠牡丹?!?/br> 連澤虞露出了厭惡的神色,只覺得一陣陣惡心——看戲的和演戲的……這才是真正的伶人圈子…… 他道:“為何不干脆兩個都納了?!?/br> “咚咚咚”的磕頭聲從他身后傳來:“罪臣不敢……” 李玉豈敢說當年比較之下,覺得九齡秀青澀而綠牡丹妖嬈? 他只得道:“臣得了綠牡丹,便讓人再去賞賜,只是那戲船聽聞已連夜離開了霍都……臣只當他們不識抬舉……罪臣……臣后來在蕭園中見過一次九齡秀……因她打扮隨意,臣……臣以為……” 他話中有未盡之意。 連澤虞既是明白他急于辯解的心思,但心中的一股子厭惡卻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而更讓他難受的則是,即便苦痛的要瘋了,思路卻前所未有的清晰。 李玉那時是被蕭遷糊弄了。 連澤虞原先還心存僥幸,若李玉今晚不來,那么李其姝或許只是道聽途說,因為嫉妒而瘋言瘋語。 可李玉來了……他不顧宮門下鑰,叩門求見! 那一剎那他心如刀絞。 李其姝并未親歷,轉(zhuǎn)述那綠牡丹的話,或許有不盡之處,可也被李玉的回答補成了全貌! 不過隔了一個晚上而已,第二天李玉就知道了蕭遷的詩。 可那一個晚上…… 連澤虞壓抑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那一個晚上有什么事能讓蕭遷出了手,用了這樣的計策,換回了九齡秀…… 一個什么名氣都沒有的女伶…… 連澤虞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 李玉看不到他神色有異,此刻他能說的,也都說完了,便再次跪伏在地上,邊磕頭邊道:“臣罪該萬死,臣不該酒后無德,覬覦……覬覦……” 他嘴上連連為自己告罪,心里卻喊了無數(shù)次冤枉! 那時候誰能知道商雪袖竟然被皇上看中了! 連澤虞無知無覺的苦笑了一下,聲音異常的穩(wěn):“卿何罪之有?” 李玉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 但是商雪袖既然成了皇上的禁臠,那他過往這一切,就是有罪! 連澤虞終于開了口,那是一陣夾雜著怒意的冷笑,那聽起來極輕可入耳極重的話,如同夜里刮過的一陣風,又如一陣滾雷,落入了李玉的耳朵。 “卿真是眼光不俗!” 李玉趴在地上,原本年輕時嘴皮子極為利落、常與人舌辯的他此刻嘴里只有茫然、驚恐的嘟囔聲,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敢”,還是“不該”,他自己個兒都不清楚了! 就在他頭也不敢抬的請罪中,連澤虞已經(jīng)拂袖出門而去! 來公公急忙跟了出去,不過走了幾步,連澤虞已經(jīng)停了腳步,頭也不曾回,道:“滾回去,誰也不準跟過來。” 來公公急忙又退了回去,左右看了一下兩邊兒守門的太監(jiān),想了想,李家父女是完了,可他不想跟著死?。?/br> 如今他只能在這守著——皇上沒有下什么令就走了,他就得看牢了里面的兩個人,也得看牢了這倆太監(jiān),一個字都不能傳出去! 御書房里李其姝已經(jīng)被李玉重重的扇了一個巴掌! 李其姝的臉一下子就被打的紅腫起來,她捂著臉,不解而委屈的道:“爹?” 李玉看著眼前的女兒,這是他原本極為懂事的女兒,或許就是她太懂事,太有手段,便什么都敢做…… 李其姝猶自不服氣的道:“爹!您打我?您不知道女兒在宮里過的什么日子!”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因為有嬉妃在,皇上他都不曾正眼瞧過我……” 李玉想冷硬的說她一句,這樣的結(jié)果本是她和盛氏自作自受,可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什么用! 他看著李其姝:“無論嬉妃是否受寵……你是要告訴皇上,他的嬪妃早已被人染指?” 李其姝反而“吃吃”的笑了起來,眼神明亮,搖頭道:“不會,爹,我只是想告訴皇上他被蒙蔽了啊,那嬉妃根本不配得到皇上的寵愛,不干不凈的……嬉妃倒了,皇上會寵我的,會的……” 李玉看著執(zhí)迷不悟猶在做夢的李其姝,聲音因為失望而降了下來,都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嬉妃備受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