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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看。臺子上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您這樣的身份,到這樣兒的地方也不合適。” 她語氣如此冰冷,說完以后,眼睛又專注的看著前方,過了一會兒方直了身子起來,看到旁邊的人都停了,不由得暴躁了起來,道:“看什么?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兒!” 宋嬤嬤無論怎樣勸說,最終都是以商雪袖要么渾然不理、要么勃然大怒告終。 但她孜孜不倦的每天都跟了過來嘮叨,戲班子里的人卻受不了了,最后還是沒有戲份的“活夢梅”過來道:“嬤嬤,您別勸了。她心里邊兒存了一口氣,您讓她發(fā)出來吧……她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可她只會演戲?!?/br> 商雪袖心里是存了一口氣,她要演出來,要在福南演,還要請了展奇峰來看。 在這樣的一場亂中,在她昏迷不醒一直糾纏不休的噩夢中,唯有一個人沒有傷害過她,鄺明珠不過是想透過她,對明玉再好一次。 就算是弒父又怎樣,就算是喜歡自己的meimei又怎樣呢? ……求而不得……不,是連求都不能求,這樣想,恐怕是大逆不道吧。她每次想起,都替他絕望難過……可她只會唱戲。 商雪袖寫的這出戲叫。 云水城有沒有人看這出戲,并不重要,只要請到展奇峰就好了。 商雪袖請了程思遠(yuǎn)替他送帖子,當(dāng)展奇峰拿到送給“展郡馬”的貼子,打開看到戲名的時,請?zhí)查g被他握成了一團。 他眉間戾氣更重,可不過一會兒,便恢復(fù)了春風(fēng)拂面的模樣,道:“我失態(tài)了,請程大人回復(fù)商班主,這出戲我一定去觀賞。” 這份忍氣功夫,就連程思遠(yuǎn)都駭然。 上座兒沒有那么糟,南郡這邊已經(jīng)陸續(xù)調(diào)配了太子的人手和官員,只是看到了這戲名,大家難免有些聯(lián)想。待看了戲,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武安太守抵御外寇李十三陣亡,謝夫人兵亂中產(chǎn)龍鳳胎,被賊兵追趕倉促間將女兒謝珠托付給一農(nóng)婦王氏。而謝夫人與男嬰被寇首李十三俘虜,謝夫人以死明志,男嬰謝玉則被養(yǎng)大。成人后謝玉武藝非凡,認(rèn)李十三為親父,后被李十三帳下一斷臂打更老兵說破。謝玉殺李十三歸順朝廷獲得封賞,并子襲父職。后根據(jù)老兵所述尋找親妹。王氏貪圖富貴,見親女季珠與謝珠容貌相類,以季珠冒充謝珠與謝玉相認(rèn),謝玉視季珠為親妹,百般寵愛,并為感謝王氏撫養(yǎng)之恩,意欲聘真謝珠為妻?;槎Y當(dāng)日,季珠百般思索,最終身披罪衣罪裙向謝玉言明真相。謝玉赦其母,并改聘季珠為妻。一家皆大歡喜。 有文有武,行當(dāng)齊全,演起來這戲的情節(jié)也完全挑不出來任何的不妥之處! 若不是這名字齊齊的應(yīng)了郡守大人和原來的已逝的明玉郡主的名字,這樣的做派、唱功、制曲和唱詞,便又能是一出紅遍天下的名戲! 商雪袖在這出戲中沒有演謝珠和季珠中的任何一個,反而是反串謝玉。 她本來扮相就好,做了小生的扮相,俊雅無儔,別具瀟灑風(fēng)姿。 其中謝玉武戲頗多,兩桿雙槍,陪著她一身淡粉色的團花箭衣,端的是花團錦簇;更兼其中為謝玉設(shè)計了頗多唱段,尤以“今生痛失掌上珠,來生可期兄妹情”、“老天爺它還我珠歸掌上”等唱段最為出眾。 商雪袖的謝玉,將這段唱的纏綿悱惻,心酸與喜悅兼?zhèn)?,有幸看過這一場戲的人都感慨道:“可稱碎珠崩玉之聲,感天動地之情?!?/br> 看戲的人驚嘆之余,忘了南郡剛生了變故,忘了之前還曾經(jīng)高呼過“妖孽”、“禍水”,竟是掌聲雷動! 在旁人不明所以的歡呼聲里,展奇峰在臺下面色不變,只兩只拳頭在袖子里,握的咔咔直響。 商雪袖謝了幕,渾身上下如同水澆過一般。 她本來就虛,剛坐了小月子便連軸轉(zhuǎn)般的寫戲排戲,身子根本就吃不消!宋嬤嬤急忙扶住了她,卻覺得她一直往下掉一般,還是“活夢梅”撈住了她那邊的胳膊,才沒讓她萎頓下去。 商雪袖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浸出了臉龐,道:“將劇本子拿來……” 小玉桃便小心翼翼將當(dāng)初她給戲班子那本拿了過來,道:“因為時間短,還來不及謄寫,大家都是傳著看的,所以有些破損了?!?/br> 商雪袖虛弱的搖搖頭:“算了?!?/br> 她看著這戲本子上的字,。 她想將這劇本燒掉,卻最終沒有舍得,道:“玉桃兒,幫我壓入箱底。” 她在心里低聲的嘆道:“我最終仍不敢讓你二人有個結(jié)果。鄺大人,我沒有太大的本事,今天的戲,便算是和你告別吧,愿你和那位郡主今生無果,來生可期?!?/br> 宋嬤嬤只怕她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身體又?jǐn)牧耍恢痹谂赃叺溃骸肮媚?,軟轎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 第228章 塵煙埋故 商雪袖這才起了身,被宋嬤嬤半拽半扶的塞進(jìn)了轎子,宋嬤嬤心里才剛落下一塊大石頭,就聽商雪袖在轎子里道:“去溫叟那里?!?/br> 宋嬤嬤大吃一驚,結(jié)結(jié)巴巴道:“姑娘,今個兒太晚了啊,明天再去不行嗎?” “宋嬤嬤,我想我快要走了,越早把應(yīng)該做的事做完,心里才踏實……今天這出戲,我總覺得溫叟應(yīng)該來看的。” “那也不差一個晚上,姑娘你聽我的吧,況且這轎夫也不知道地方啊?!?/br> “那就叫個知道地方的來。我不信沒有人知道?!鄙萄┬涞穆曇艏缺淝夜虉?zhí)。 “姑娘,”宋嬤嬤也是個機靈的人,此時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得道:“姑娘,溫叟已經(jīng)不在了?!?/br> 溫叟所居住的那一片兒,不是個重要的地方。 起火的時候,根本沒有官差過來,只靠著周圍的街坊鄰居滅火,水井離的又遠(yuǎn),溫叟的屋子里全是書,燒的極快,不但很快自己的屋子燒了個干凈,就連旁邊的民宅也波及了不少,那里原本就是密密麻麻屋檐連著屋檐的一大片。 旁邊的人哭天搶地的罵,可誰也不知道為什么溫叟的屋子里會起火。 商雪袖站在已經(jīng)成了廢墟的地方,斷壁殘垣,偶爾還有燒焦了的木梁發(fā)出裂開的聲音,然后崩塌,將下面的灰燼激起一陣塵煙。 她雙腿一軟。 ———— “姑娘,姑娘……” 聲音由遠(yuǎn)及近,商雪袖這才覺得魂魄仿佛回到了自己的身體,睜開眼的那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委屈、怨恨、自責(zé)席卷了她。 “六爺……” 她的臉側(cè)向著床的外側(cè),淚水從一只眼睛流出來漫向了另一只眼睛,一片模糊中,床前的蕭遷安詳無比的端坐,氣質(zhì)高華,優(yōu)雅從容。 他的眼神那么平靜,無悲無喜。 她曾經(jīng)有多么不喜歡這樣淡漠的眼神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