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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那么安心。 她醒的時候,已經(jīng)人去屋空。 昨夜他那樣纏著她唱曲給他聽,只一句“被糾纏”還沒唱完,整個人便也被他糾纏住了。 后來呢,頭發(fā)也糾纏在一起,手指更不要說,一直被他掌控著交握著的,還有…… 那是怎樣的糾纏呢,她的唇舌和他的唇舌,她的手臂和他的手臂,她的身體和他的身體,似乎怎樣勾連都不夠,怎樣貼近都不夠。 他說,阿袖,你回霍都吧,等我平定了上京,叫人來接你。 她便忍不住用雙臂勾住了他的身子,為的只是能將臉埋在他胸前,好像這樣能忍住眼淚一樣。 若知道她沒有想過跟他去上京,他可會難過和失望么? 可他是多么聰敏和敏銳的人啊,自己的一舉一動,那一瞬間的僵硬和小小的不舍,他都能體察得到,只是嘆了口氣,卻擁抱她更緊。 商雪袖的心中若說不惆悵,是假的,可是還未及惆悵,便已被牽掛占滿。 她下了床,愣怔了一會兒,起身看向那副畫,上面的連澤虞仍舊微微帶笑。 ———— 柳傳謀在大帳中一把把急件扯個稀爛,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若不是她,柳家怎么會有此滅族之禍!” 急件是由宮里加急派出的,是麗貴妃責問為何戰(zhàn)況遲遲沒有進展。 按照原先的計劃,石城關(guān)眼看就要斷糧了,不過三五日的功夫,一定能攻下來。可他怎么會知道一夜之間守城的將士又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愣是又抵擋了這么多天? 柳傳謀心里此刻也有了定論,連澤虞那支兵定然西進去了,壓根就不是什么要前后夾擊他的計策,所以他更加要打下石城關(guān),北入上京“勤王”! 正謀劃間,柳平波大踏步的進來,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道:“父親!西都……西都被連澤虞破了!” 柳傳謀一下子就厥了過去。 柳平波喊了隨軍的大夫,折騰了好半天才把柳傳謀弄醒,幸而不是中風之癥,柳傳謀躺在床榻之上,流下了兩行老淚,道:“是為父害了你……你jiejie……” 看著柳傳謀瞬間老了十歲,柳平波也再不好跟他說什么噩耗了。 那群被放走的伶人,若是被父親知道他們拿著他的令牌,通行順暢的進了西都,一路上憑著和為太子爭了無數(shù)人望,更是被傳為唱破了西都的城門,恐怕父親就要活活被氣死了。 柳平波也不怨麗貴妃。 時也運也。 最初,時運是站在麗貴妃那邊的。 麗貴妃發(fā)動也的確挑了最好的時機,連澤虞領兵在千里之外,皇上突然在麗貴妃的宮內(nèi)發(fā)病,昏厥了過去,她當時就封鎖了消息——太子輔政十年,本來就根基極穩(wěn),若不出意外,她的那個小皇子想登上皇帝的寶座,想都不要想! 難道還要等著連澤虞大勝回京,重新穩(wěn)定局勢嗎? 父親和他接了麗貴妃的信,也立刻意識到了這機會稍縱即逝,為了這一天,他和父親在上京部署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銀子! 他們立刻傳信讓麗貴妃下旨令太子只身返京,接管禁宮,控制朝臣——有些個不識抬舉的,殺了便是,禁衛(wèi)頭目和上京的守軍將領早已換成了柳家的人,還怕什么? 太子返不返京早就不重要了,一道旨意下來讓三皇子繼位,大事就定下來了,至于平息后面的不服和風波,是他和父親的事,養(yǎng)了這么多年兵,為的是什么? 可后來卻越走越艱難,仿佛一切運氣都用盡了一樣。 誰也不知道本來被囚禁的蕭后怎么就突然從禁宮里失去了蹤影! 她跑了就跑了,同時消失的還有太子妃,倆女人也不算什么,但是,和她們一起消失的還有御璽…… 他和父親這邊也不順利,石城關(guān)遲遲未破,西郡原本還在觀望騎墻的人被一個小戲子唱的站到了太子那邊兒…… 柳平波揉了揉太陽xue,這檔口,他不能只顧著怪誰了,想好對策才是最重要的事。 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得知蕭后失蹤,他就已經(jīng)派了密探全上京的搜查。 如果能最后拿住蕭后和御璽,還是他們的贏面兒大……但是他要和父親合力破了石城關(guān)……不能被連澤虞和丁兆龍合起來包了餃子…… 可情勢太不樂觀了,他們的糧草……也岌岌可危了,后方失守,便再無一城一鎮(zhèn)支撐柳家的軍隊,沒有糧草,別說打仗了,恐怕只能等著餓死! 他額頭上青筋顯露,道:“傳口信過去,請上京的童將軍火速出兵夾擊石城關(guān)!” 李玉雖然并不干涉西都內(nèi)務,但那么多兵坐鎮(zhèn)西都,也難免讓西都眾官員壓力倍增,因此辦起事來格外的賣力,不過十來日的功夫,西都已經(jīng)恢復了些許元氣——這少不了柳家的貢獻。 柳家被抄了,從中非但搜出了無數(shù)財物,還有若干違禁之物,和柳家沾親帶故的一律都被捋了一遍,明里暗里由柳家做東家的商鋪也如同篩沙子一般被篩了出來。 第184章 雖難尤甘 因為之前情勢不好,除了本地的少數(shù)幾個唱西郡土戲的小戲班子,西郡這邊根本沒有其他戲班子來。 現(xiàn)在的西都只有新音社一家,不但有了收入,甚至可以說賺得盆滿缽滿——在商雪袖的安排下,每晚都要輪著上戲,春字輩的學徒們也算是有了機會可以登臺,百姓們也需要通過這樣的形式來告訴他們,現(xiàn)在是安寧的,祥和的,不會再有動蕩。 新音社這一趟實際上都是冒著掉腦袋的危險來的,最后非但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還名利雙收。 現(xiàn)在他們的住處就是暫管西都公務的裴大人提供的。 原本是柳家的一處院子,寬敞的很,里面各物事一應俱全,非常的得住。 尤其又有兩個連澤虞留下來的護衛(wèi),在旁人眼里,這自然是擺明了太子殿下也覺得新音社是個曉得國家大義的班子,有意抬舉呢! 商雪袖反而覺得這樣不好,生怕大家伙兒給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在說戲的時候比平時還嚴厲了三分。 眾人原本就服她有本事,就算大岳小岳不提,在監(jiān)牢里放人出來的太子怎樣對他們的商班主,也都看的一清二楚! 大岳小岳再這么輕輕重重的敲打一番,他們縱然心里或許有些個想法,但更加覺得不能得罪商雪袖,那不就是得罪太子、和自己的小命過不去嗎? 何況現(xiàn)在新音社已經(jīng)抱上了太子的大腿,以后只有更紅更好,大家伙兒的態(tài)度也慢慢的微妙了起來。 臺上面兒練戲演戲極其認真,商雪袖說啥是啥,臺下面兒再也不敢私下里評論或?qū)χ萄┬湔f什么玩笑話。 這樣,商雪袖就越發(fā)的變得清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