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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角兒坐在一起,耳邊充溢著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她合上眼靠在馬車里小憩,不多時便覺得馬車停了下來,便直起身子,正要問,已有人敲了車門,道:“商班主,有人在前面等您。” 商雪袖猶疑道:“什么人?已經(jīng)這么晚了……” 外面人道:“您下車看看便知?!?/br> 商雪袖想了想,便要出去,被小玉桃拽住,道:“班主jiejie,別是歹人吧?可要我陪你下去?” 商雪袖笑著搖搖頭道:“要真是歹人,你和我下去不過再多搭上一個,不妨事,旁邊都有都護府的人護衛(wèi)。”說完就下了車,馬車已經(jīng)轉(zhuǎn)了彎,正要出原來的老城門,夜色下能隱隱約約能看到城門后亮白的衣角被風吹的揚起。 她驀然回身,看到旁邊來相請的人是一身侍衛(wèi)打扮,衣著與昨晚在蕭園的侍衛(wèi)相同,心里有一小塊忽的就懸空了起來,輕聲道:“請貴人稍等,我交代一下車隊。” 連澤虞背著手看著天上的月亮,這古老的城墻在月光下越發(fā)顯得斑駁和冰冷,他剛處理完公務,不知怎么的就想來瞧瞧,原先想著時間未必趕得及,但聽通報的人說商雪袖加演了一小折,他便在這回蕭園的必經(jīng)之路上等著。 要不要見商雪袖,看見馬車駛來,上一刻連澤虞還心中猶豫,下一刻卻已經(jīng)讓人去攔車了……這是他從未做過的事。 他隱在這城樓的陰影中,能看到那女子走到車隊最前面,背直挺挺的,仰著頭吩咐著什么,然后就讓到了路邊,看到車隊過了城門,才在侍衛(wèi)的引導下向他走來。 連澤虞還記得昨天商雪袖的衣裙,絳紅色的收腰短罩衣,下面是素白的長裙,從罩衣內(nèi)垂下來一長一短兩條淡粉薄綢帶子,上面繡了疏疏密密的絳紅色的花兒,是一套極家常的裝扮。 今晚可能是需要在外走動的緣故,商雪袖的上身是水藍色的交領及膝外衫,幾乎沒有什么多余的裝飾和繡紋,也沒有系腰帶,下面則是深藍色的綢褲,寬松的褲腳下隱隱能看到一雙纖足,這一身讓她決然不同于昨晚的那個帶了些小女兒態(tài)的商雪袖,反而多出了果敢和清冷的味道。 第133章 約定 恰一陣夜風從商雪袖的身側(cè)吹過,連澤虞便能清清楚楚的辨別出豐盈處、纖細處和一雙長腿的輪廓來,他在夜色里禁不住側(cè)過了身子,握著拳在嘴邊清咳了一聲,才又轉(zhuǎn)了過來,看到商雪袖已經(jīng)走到自己面前,矮身施禮道:“見過殿下?!?/br> 連澤虞虛扶了一下,離近了看,眼前這張臉上因為剛卸了戲妝,連日常淡妝都不曾重新上過,干干凈凈的如同白玉一般,豐潤的唇上因為沒有涂口脂,所以露出了原本的淡粉色,雙眸在這月夜里顯得又黑又大,正看著他,仿佛在問他為何將車攔下,又招她過來。 “呃……”連澤虞平生第一次說話竟然打結(jié)了,但商雪袖并沒有等他說完,而是自顧自的又欠身施禮道:“因為士兵們實在太熱情了,所以臨時加了一小折,殿下是不是等了很久?” “沒有?!边B澤虞舒了一口氣,道:“我手頭上的事情多,所以也剛剛來。倒是要多謝你為他們加演?!?/br> 商雪袖露出了笑容,貝齒在紅唇中若隱若現(xiàn):“殿下無需謝我。雖然是酬軍戲,但是不同于安江城那場,是官府出面安排的,李大人給的賞銀豐厚,而且,”她帶了些俏皮的意味問道:“太子殿下也會厚賞吧?” 連澤虞本想直接應了,但卻不愿意敷衍,望著她道:“我個人可以厚賞新音社,如果是由太子屬軍出,每一筆開支都要與將領和幕僚商議,因為軍隊的軍資都是取之于民?!?/br> 商雪袖怔怔的看著連澤虞,她沒想到太子殿下愿意這樣耐心的回答一個她本來也并不太在意答案、原本想開個玩笑的問題,頓時有些心慌,低了頭道:“我并不是真的要賞賜,軍資雖然取之于民,可是軍隊去打仗也是為了護衛(wèi)百姓,我還不至于這樣糊涂?!?/br> “嗯,我知道。”連澤虞的臉上浮現(xiàn)了笑意,問道:“商班主明晚還會演戲么?” 商雪袖搖搖頭道:“連演了三天,新音社的同行們需要休息,還有,”她又抬起頭,認認真真的回答道:“新音社現(xiàn)在有了名聲,六爺又是新音社的后盾,養(yǎng)活全社的伶人、賺更多的錢都不再是難題。我們是第一個唱明劇的,所以更要仔細雕琢技藝,每次演完,我都要把人招攏起來,各自說說還哪里可以改進?!?/br> 連澤虞看著商雪袖。 第一眼時,他還不知道臺上那個飾演安國夫人的女伶就是那位要義演的班主。 再次看她的戲,已經(jīng)是軍隊奏凱歸來,覺得她讓人眼前一亮,色藝雙絕,在戲臺子上光華四射。 昨晚在蕭園,是第三次見到她,他本來可以讓蕭遷將她拒之門外,可突然間就很好奇這個商班主平日里是什么樣子,人進來了,雖然一舉一動都透著緊張勁兒,可是或許是那幾杯桂花酒的緣故,能看出來她的人是快樂而充實的,而且渾身都充滿了自信。 現(xiàn)在,也許因為剛下了戲臺,她身上那種身為一班之主的名伶氣勢還沒有收斂起來,就像個剛打完仗得勝歸來的將軍一般。 想到這里,他不禁愣了一下。 雖然不過是個比方,這也不太妥當,他為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這樣的想法而有些不安了。 連澤虞整理了一下思緒,道:“那我恐怕等不到商班主在霍都的下一場戲了?!彼D了頓,又道:“我要回京復命,大軍近幾日就要開拔了。太子屬軍,百姓們都叫‘鼎軍’,常駐在上京北郊大營,若商班主還會北上到上京演戲,希望能有機會再去北郊大營唱給他們聽?!?/br> 商雪袖能察覺出他態(tài)度上的變化,還有他那幽深又似乎燃著微光的雙眸也恢復了平靜。她便也笑了一下,再度施禮道:“戲班子原本就是天南海北的走,一定有去上京的一天,但有相召,一定前往——況且這也是新音社的榮幸?!?/br> 聽到“天南海北”四個字,連澤虞心中就涌起了一小股遺憾和惆悵來,現(xiàn)在上京情勢未明,雖然每天都有他的人遞消息過來,卻大多不是什么好消息,天,就要變了。要么他能勝出,要么,他會連命都丟去。但即使能勝出,恐怕日后隨自己心意的去看一場戲也不是易事了。 “殿下?” 商雪袖看到連澤虞的片刻失神,試探著問了一句,如果他沒有事,她就想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月光皎潔的夜里,她站在太子的面前,總覺得自己的情緒也被他弄得有些起伏不平起來,她雖然努力的做出平靜恭敬的樣子,可內(nèi)心卻有點害怕和惶恐。 她的這點情緒,臉上看不出來,可眼神里卻透露了出來。 連澤虞微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