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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一輩子,會有可能有這樣的情么? 賽觀音看著商雪袖的側(cè)臉,窗外的人早已散去,可她大大的眼睛看著窗外,長長的睫毛都不曾眨動過,高挺娟秀的鼻梁,從側(cè)面看去,那弧度是極動人的,下面的紅唇似張非張,小巧而圓潤的下巴上,還匯聚著剛才殘留的一丁點(diǎn)兒淚水。 賽觀音突然內(nèi)心嘆了口氣,商雪袖在上京有刻意壓制容貌的事情,她從六爺?shù)男派峡吹竭^。相別兩年多,再次看到商雪袖,突然覺得,六爺?shù)膿?dān)憂算是多余的吧?眼前人這樣任是無情也動人的容樣,就算是真的無情,便又怎樣?想必照樣也可紅遍天下吧。 她想起六爺看她的目光,初時她第一次從六爺?shù)氖种心玫絹碜陨萄┬涞男?,六爺?shù)哪抗膺€充滿著遺憾和對她的擔(dān)心。 她第一次看到那些信,的確是內(nèi)心充滿了不甘心,充滿了羨慕,甚至嫉妒,那應(yīng)該是她才對啊! 可是后來,她慢慢的越想越明白,越想越通透,商雪袖不是另一個賽觀音。 這樣心無旁騖的商雪袖,除了戲,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在乎,和她不一樣。 賽觀音陪著商雪袖一直在這小樓中坐到了月上時分。 樓下早已曲終人散,窗戶也被打開,將屋內(nèi)憋悶的氣息透出了一些。 “她們演的可真好啊……我能看出來,縱然身段不那么熟了?!?/br> 商雪袖看著窗外,有些惆悵的說道。 天上那彎月亮,彎彎的像娥眉一樣。 第117章 暈倒 “我知道我缺的是什么,六爺讓我揚(yáng)長避短,可我這樣的性子,總以為自己縱然未曾經(jīng)歷,看著別人也能看會了,若是勤學(xué)苦練也能演到個七八分吧?” 賽觀音只是坐在窗邊,以手支頤,柔美的側(cè)影半晌都沒動過,過了一會她方道:“你不曾經(jīng)歷,更不曾見過,這也不是你的錯?!?/br> 商雪袖苦笑了一下,道:“你說的對,我連見都不曾見過。” 她見過的是還依稀有印象的爹娘的吵鬧和撕虜,見過的是改變她一生的那個晚上舅媽被舅舅一巴掌扇到水里,見過的是綠牡丹為了平安富貴不再受奔波之苦愿意委身面兒都沒見過的李都守,見過的是蕭六爺和活觀音這么多年的冷淡如冰,見過的是蕭園后宅女子們?nèi)缁ǘ浒闶㈤_的美艷和寂寞。 賽觀音讓財兒拿了熱帕子,走到商雪袖身邊,蓋在她的眼睛上,商雪袖知道她行走費(fèi)力,所以更加難以拒絕,一陣陣暖意從眼睛處透到了心里,她舒了一口氣,聽賽觀音道:“這幾天,你就是為了這個才睡不好吧?” 商雪袖沉默著點(diǎn)點(diǎn)頭。 “你一向要強(qiáng)。”賽觀音不能久站,又坐回椅子上,輕聲道:“所以每夜才琢磨這些事,我今天叫你來看,便是讓你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蛘哒f,這和下多大的功夫沒有關(guān)系?!?/br> “我懂?!鄙萄┬涞溃骸拔抑罏槭裁戳鶢敽袜w先生都不讓我演這樣的戲,揚(yáng)長避短,這是我的短處?!?/br> 賽觀音搖搖頭,又看到商雪袖蒙著帕子,看不到自己其實(shí)是不認(rèn)同所謂“短處”這種說法的,便道:“這并不是短處。只是和你演其他戲比起來,沒有那么長罷了。要強(qiáng)的人容易苛求自己,覺得非長即短,把自己逼入死胡同兒里去。但其實(shí)你已經(jīng)強(qiáng)過很多人了,即使是我十多年前,也不及現(xiàn)在的你?!?/br> 商雪袖的身體僵了一下,正要起身,賽觀音的手?jǐn)r了過去,道:“我不是為了安慰你才這樣說。在這一點(diǎn)上,我和六爺?shù)南敕ú灰粯?。六爺覺得,你應(yīng)親歷,才能體會更深,演出來必定更加動人心魄。但是,從來情-愛不由自主,不是你想放就放,想收就收,到時候傷的是女人?!?/br>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就如方才這些娘子們,演的好不好?可再好又有什么用?她們回不去舞臺了,她們的心思早已被情情愛愛的占滿了?!?/br> “可……”商雪袖抓下了帕子,看向賽觀音,看她瞬間來不及收回的惆悵和歉意,一陣語塞,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么。 所以寂寞的人,從往日的一場場風(fēng)花雪月中尋找寄托,情意越濃,演的越好,可越不想離開。 賽觀音偏了頭,回想起以前,她不想離開蕭遷,也不想離開舞臺,所以才落到今日的下場,不是嗎?她嘴角微動,半晌才說出一句:“只要經(jīng)歷過一次,你就不是你了?!?/br> 商雪袖咀嚼著這句話。 “回去吧。”賽觀音道:“回去好好睡一覺?!?/br> 這場幾乎每隔一段時日,后院的娘子們就會不耐寂寞而演的戲,甚至連蕭遷都是不知道的。 她們不會演給蕭遷看,更不會演給賽觀音看,演的時候她們沉醉于自己營造出的柔情里,散場則帶著無望又麻木的表情各自歸去。 賽觀音自己又在小樓呆了一會兒,六爺不知道她的這場安排,但是,如果是為了六爺心里最重要的商雪袖,她什么也可以為他做。 但商雪袖并沒有像賽觀音期盼的那樣睡好,原先睡覺時縈繞在腦海的各種該怎樣演出情意來的場景,變成了無數(shù)個問話,每句話都在問她:“若能經(jīng)歷,你還是你嗎?” 她入了魔,一會兒覺得自己能行,一會兒又覺得連行事不正的青佩都比自己強(qiáng),一會兒心中又想鼓起勇氣去嘗試愛一個人,一會兒又怕最終像這些娘子們一樣,連自己也失去。 就這樣過了一天,連新音社的人都覺得商雪袖不對勁了,演的打戲的時候,竟然看著柳搖金出了神,一個筋斗差點(diǎn)摔了,大家七手八腳的攔住了商雪袖,不讓她再排戲,直接送到了鶯園。 谷師父剛手忙腳亂的安頓了商雪袖躺下,手一摸,感覺腦門發(fā)燙,便知道是受了涼發(fā)熱了,正要說話,聽外面青玉道了一聲“六爺”,蕭遷便走了進(jìn)來。 這是蕭遷幾年來第一次邁進(jìn)鶯園。 蕭遷徑直走到商雪袖床前,看著床上,道:“谷師父先出去?!?/br> 谷師父愣了一下,便向旁邊侍立的青環(huán)使了個顏色,青環(huán)想了想,拿了凳子放在了商雪袖的床頭,兩個人才一前一后的出去了,屋子里也安靜了下來。 蕭遷坐在床邊,商雪袖頗不自在的坐了起來,因發(fā)燒了,又有些頭暈難受,顯得臉頰似火,眼睛也有些水汪汪的。 看著商雪袖這副怯怯的模樣,蕭遷反而有些無語,不知道是應(yīng)該責(zé)她笨,還是該怪她傻,胡思亂想的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但又覺得自己也似乎有些責(zé)任,畢竟太過苛求,而少贊美,所以讓她一回蕭園便慌了神。 若知道這樣,也不會和她提鄔奇弦,提才子佳人戲,以后不動聲色的慢慢來便是了。 但其實(shí)她這個好鉆牛角尖的性子,他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蕭遷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