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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懵懂 商秀兒道:“那她后來……我看她現(xiàn)在……” “你看到的那出,就是她后來演的。是六爺讓她跟了一個靠得住的朋友的戲班子出去走走,就當(dāng)散散心的。水平你也看到了,沒有恢復(fù)到十成十,也有九成九,只是唱完了以后,她本人卻心灰意懶,不再想登臺了。六爺實在欣賞她的小生戲,所以讓她留在蕭園,算是有個落腳之處,名義上是姬妾吧,但更像個女清客,也自在的很?!?/br> 夜色早已深了,初夏時分明亮的月光伴著蟲鳴浸潤到屋中,商秀兒竟覺得有些寒冷了,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她沒想到情況是這樣的,想到她的課業(yè)里又是虛度,又是辜負(fù),本來就存了指責(zé)蕭六爺?shù)囊馑?,此時就有些訕訕的。 賽觀音瞥了她一眼,似乎明白她心里所想,淡淡道:“像她這樣的,蕭園里也只兩三個而已。六爺?shù)纳矸菽阋仓?,他看得上眼的伶人,或許愿意抬一抬手,那么多入不了他眼的,死活又與他有什么相干?怎么會什么人都往蕭園里救,六爺又不是開慈善堂的。” 商秀兒一滯,的確……她自己不就是個例子么? “其余的娘子們,大多就像綠牡丹吧,唱戲本屬無奈,若也像你那樣被逼到絕路,恰有個好出路,怎么會不抓住機(jī)會?何況以六爺這樣的風(fēng)采,怎么會有人不愛?” 說到這里,賽觀音露出了少有的惆悵之意,她偏過臉,看著窗外隱隱約約的樹影,按著自己那除了疼和麻木以外什么都感覺不到的雙腿,道:“我這樣的人,已經(jīng)沒法伺候六爺了,但六爺沒丟下我,我總要替他打點一二……” 賽觀音的表情分不出是悲是喜,道:“六爺不愿意駁了我的面子,雖然納了這些娘子們,但卻不曾和任何一個太過親近……” 商秀兒愣愣的坐在那里,賽觀音的語氣那么的凄涼,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缮绦銉郝牫鰜砹耍窃捳Z多么的寂寞,絕望,自卑,還參雜著對蕭六爺?shù)膎ongnong的驕傲,她是多么愛慕蕭六爺啊。 可是那一晚,她卻是親歷的,蕭爺回絕了她,那句那么惆悵、那么沉重、那么絕望又充滿了希望的話——“觀音啊,我不要別人”,那句在醉夢中的低語,都會覺得替六爺心酸——六爺也是極渴盼著觀音的啊。 商秀兒無言的看著賽觀音,賽觀音轉(zhuǎn)眼間就恢復(fù)了平靜,仍舊是那副無悲無喜的樣子,道:“或許你為她們可惜,覺得六爺辜負(fù)了她們,但你若問過去,不會有一個人愿意再回到戲臺上。說到底,她們和你并沒有什么不同,所求不同罷了——她們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你卻要為她們打抱不平,內(nèi)心對六爺有所不滿,實在不該。” 谷師父是個會拿時機(jī)的人,聽著里面沒了動靜,便端著盤子進(jìn)來,將盤子上的一個描金荷花蓋碗用厚厚的帕子托了,遞到賽觀音手里,語氣里有些責(zé)備的道:“做什么要說這么多話,你的嗓子是我一直看顧的,就是現(xiàn)在不唱了,也要愛護(hù)著些??斐园伞!?/br> 賽觀音端了碗,拿起調(diào)羹細(xì)細(xì)的品嘗起來,臉上很快沁出了細(xì)細(xì)的一層薄汗。 她沒有再開口對商秀兒說什么,只和谷師父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道:“現(xiàn)在難得吃到谷師傅做的東西?!?/br> 谷師父瞪了她一眼,道:“在我面前裝什么可憐,我是不在你那里了,可是把青豆兒留下了,我會做的都教給她了,她素日就愛琢磨這些,已經(jīng)比我強多了?!?/br> 賽觀音難得的露出真心高興的笑容,道:“青豆兒那丫頭,越長越圓,谷師傅抽空去說說她,原來還是個青豌豆,在這么吃下去就要變成青土豆了,這么圓滾滾的以后可怎么找人家兒呢?” 商秀兒低著頭,因著賽觀音最后一句話已經(jīng)直接說她不該,所以心情有些低落,卻再也不敢有什么不服氣了。 待賽觀音起身了,她才恍過神來,外面隱隱傳來數(shù)聲更漏,她正要過去攙扶,卻早有龍兒和財兒搶在了身邊,她急忙從谷師父手里接了燈籠過來,道:“觀音娘子,我送您出去?!?/br> 夜色已經(jīng)深了,這時候反而起了風(fēng),黑漆漆的天空里也看不見剛才的月光,像是被云層遮住了,商秀兒看著那個胖胖的比較壯實的財兒將賽觀音抱到車上坐好,推著漸漸遠(yuǎn)離了鶯園。 她站在園門口,有些茫然的覺得她最近的言行和想法,屬實幼稚,又想到那么多的美人,若是親近了一個,豈非就要辜負(fù)其他人,最終都是辜負(fù)了觀音,可世間只有一個蕭六爺,想到這里不由感到有點亂七八糟的,實在也沒有心思和底氣再去關(guān)心什么辜負(fù)不辜負(fù)。 賽觀音已經(jīng)有些倦了,每次說起往事,不次于給自己上回刑,身累——更兼心累。只希望能對蕭遷有所幫助,她費力的回頭,看到鶯園門口隱隱約約還亮著燈籠,朦朧的微光里一個身影站在那里,嘆了口氣,暗自道:“到底還是不懂?!?/br> 賽觀音第二日便生了病,先是腿不太好,浮腫的厲害,又添了肝疼的癥狀。 商秀兒聽谷師父說起,大概大夫是說觀音娘子憂思太重,肝火郁結(jié),不能再太過cao心。 頗長的一段時期,每次商秀兒去蕭六爺那里聽他說戲,都覺得他臉上帶了一層薄怒,仿佛罩著嚴(yán)霜一般。她心里有些發(fā)虛,覺得觀音娘子的病和她上次回課時的胡言亂語也有一些關(guān)系,只好加倍的小心用功。 直過了兩、三個月,賽觀音的病在大夫和谷師父的調(diào)理下有了起色,蕭六爺在說戲時才略微和緩了臉色。 商秀兒想,自己大抵是個不安分的人,吊了幾個月的心剛落回腔子里,又起了新的念頭。 到了現(xiàn)在,除了蕭六爺專門給她說的戲以外,加上在其他幾位師父那里練功之余零零散散的聽,恐怕也聽得百余出戲了——可是她憋的太難受了! 第42章 紙上談兵 戲是商秀兒骨子里的癮,所學(xué)越多,她越想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能唱成什么樣子。 但是,蕭六爺并不安排她學(xué)唱,非但不安排,反而還要勒令她不許唱。除了每日按照谷師傅教的吊嗓子,學(xué)音律,她已經(jīng)足有兩年,沒有唱過一段完整的唱段了。 還是初春的時候唱了半句,惹了后宅的事兒,事后被蕭六爺重責(zé)了一頓。 商秀兒甚至都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唱了。 她站在蕭六爺面前,今天蕭六爺剛講了,又拎出了去年的,林林總總,異同之處比對了約有一個半時辰,方才結(jié)束。 蕭六爺照舊頭也不抬的擺了擺手,示意商秀兒可以回去了,可商秀兒躊躇再三,到底還是鼓起了勇氣,道:“蕭六爺,您什么時候才教我唱戲?” 天氣早已經(jīng)轉(zhuǎn)寒,蕭六爺一身皂色的薄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