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
頗有“近水樓臺”的感覺。 然而她也不算是蕭六爺?shù)耐降?,蕭六爺并不讓她拜師,也不讓她喊師父?/br> 蕭六爺這樣跟她說道:“你以后會有很多師父,會從細處教導(dǎo)你、雕琢你。而我做不來這些事情,我不是一人之師?!?/br> 商秀兒是似懂非懂的。 蕭六爺并不多解釋,也無意讓她明白,他慢悠悠的走出了莫忘居的房門。 春風(fēng)已過,春時已暮,樹影下斑駁的光照在地面上鋪的嚴(yán)絲合縫的方磚上,透露出初夏的氣息,還不那么燥熱。 這條路那么長,足夠他回憶很多的往事。 不多時,“竹園”的匾額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眼前的月亮門上。 蕭六爺又想起為此園題名的那天,他問觀音,此園遍地移栽湘妃竹,不若叫“斑竹園”,觀音只淡淡的說道:“傷到極處已無淚,何必所居題斑竹?!币虼巳サ袅恕鞍摺弊?。 那時,話剛落地,他便也有了傷到極處欲哭無淚的感覺,他絕望的看著觀音,而觀音也掩了嘴,她一雙妙目露出了萬分懊悔的神情,被他捕捉到,突然就覺得就算是這樣,也可心滿意足了。 第24章 斑竹 蕭六爺站在觀音屋外,看到他一進竹園的門,觀音就讓龍兒推了她進屋,只留著門簾在那空空晃蕩。 他這些年心態(tài)倒不像乍來霍都時容易喜怒,只是露出了笑意,隔著簾子道:“龍兒丫頭,娘子可用過飯了?” 龍兒在屋里答道:“用過了?!?/br> 財兒在屋檐下逗鸚鵡,她和龍兒很小的時候就跟著觀音,她們的名字還是蕭六爺那時候開玩笑取的,從觀音娘娘旁邊跟著的善財童子和龍女里面各取了一個字。 財兒這么多年一直圓乎乎的,也和龍兒一樣梳著雙髻,看到蕭六爺來了,道:“娘子最近腿不好。” “財兒多嘴?!蔽堇飩鱽碛^音的聲音:“六爺不必?fù)?dān)心,莫大夫一直在幫我看,也開了內(nèi)服和外用的方子。這腿你也知道,是老毛病了,一夜受涼,半月遭殃。” 觀音說的是實情。 蕭六爺默然了一會兒,方道:“下次不要這樣了?!?/br> 觀音道:“如果沒有那晚我在風(fēng)雨里等,你也難得終于遇到一個可心的人。” 她聲音仍然平淡,蕭六爺與她相知多年,也知道她說這個“可心”的人時,并沒有任何酸意,但他還是聽出來了,那話音里帶著一絲絲只有他才能聽出來的羨慕。 他霎時間鼻子就酸了。 觀音又道:“七八年了,霍都來往的伶人多,我是奇怪你為什么不找個小一點兒的,這個九齡秀,年齡大了些,無論是身子,還是心,都不一定會順你的意?!?/br> 蕭六爺緩緩坐在廊下,靠著廊柱子,道:“我想要做的事,要心智堅定卻不愚笨的人才能完成。若她心志不堅定,在李玉遞了帖子的那晚,就不會跑出來,若她愚笨,也不會想到去找陳老板……這姑娘,是一塊璞玉,只是沒有遇到巧匠……她讓我想起十年前。” 一陣風(fēng)刮過,屋外的竹葉被吹的簌簌作響。 竹子是他從九嶷山高價請人運回來的斑竹,養(yǎng)了這么多年,有的死了,有的活下來,可或許是適應(yīng)了這霍都的一方氣候水土,活下來的竹子,雖然長勢繁茂,上面的斑斑血淚竟然已經(jīng)淡化到幾乎看不出來。 時間是多么可怕的東西啊。 多年前,他和觀音之間,不能提起任何和“戲”有關(guān)的事情,曾經(jīng)一想起來就錐心刺骨的疼痛,現(xiàn)在也可以像說別人的故事一樣談起,那心里的傷痕越來越淡,只要兩個人之間的心結(jié)再也不去觸碰,似乎也可相視一笑的平和的過活。 蕭六爺?shù)溃骸八穆曇?,態(tài)度,都讓我想起十年前的你?!?/br> 屋里一片沉默。 蕭六爺看著黯淡的天色,道:“觀音啊……你真的放下了嗎?” 他等了一會兒,仍然沒等到觀音開口,便自顧自的說道:“我不甘心啊。那晚上,你在她眉心點了紅痣……你若將她看作替身,那么她就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我的床上。她或是另一個你,活在紅氍毹上,鑼鼓聲喧,琴笛悠揚,盡情舒展身姿,一展歌喉,盡情演繹帝王將相才子佳人,也盡情接受臺下掌聲雷動萬人迷戀……你不想看到嗎?” 夜風(fēng)清涼,兩個人屋里屋外,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直到月亮升起,明晃晃的掛在空中,屋內(nèi)也有燈光透出窗戶,蕭六爺才起了身,吩咐道:“好好伺候娘子?!?/br> 他走出了廊下,整了整衣袍,又一次回頭看著觀音的屋子,就在他回頭的時分,觀音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我很慶幸那天晚上的等待,能幫你等到這樣一個人?!?/br> 那一剎那,蕭六爺?shù)难壑斜l(fā)出極亮的神采,月色中,他的眼中有物瑩然。 商秀兒覺得自己是一個被人細致對待的物件一樣,從演了四出戲給蕭六爺看的那日開始,蕭六爺就叫了谷師父來。 谷師父帶著打量和研究的神情看著商秀兒。 她這幾年一直跟著觀音娘子的,一般時候蕭六爺并不使喚她,但這位九齡秀姑娘,蕭六爺卻傳了兩次話,為她特意熬煮了潤嗓的清茶。 谷師父和后宅的娘子們也較為相熟,閑聊間,聽說九齡秀的嗓音,和觀音是有幾分相似的,所以當(dāng)觀音提出來讓她以后過來跟著商秀兒的時候,她沒有拒絕。 商秀兒也在看著谷師父。 谷師父是一位略有些年紀(jì)的大娘,花白的頭發(fā)梳理的整整齊齊,眼神略有凌厲,雖然現(xiàn)在眼角和嘴角都有了皺紋,但是臉色極好,雙手也是白嫩纖細,感覺保養(yǎng)得極好,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也是一位美人。 商秀兒先矮身施了禮,笑著謝道:“見過谷師父,您熬的藥茶特別有效,喝了以后嗓子都透著清亮,而且一點都不苦,可好喝了?!?/br> 谷師父點了點頭,道:“我在六爺宅子里,也就是這點用處了?!?/br> 商秀兒卻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將谷師父挽了,讓到座位上坐下,才又站在谷師父面前,道:“六爺還說,您是我真正的師父,以后讓我跟您學(xué)用氣用嗓,您應(yīng)該也知道了,我沒有正經(jīng)師父教過戲?!彼哪樜⑽⒓t了,道:“說這話,不是不敬重教我開蒙的人,他也不讓我叫他師父。我八歲才開始學(xué)戲,本來就已經(jīng)晚了。在外面闖蕩,實際上卻是坐井觀天,按照六爺?shù)恼f法,什么都要從頭來過,所以您千萬對我嚴(yán)厲些個,不然我就辜負(fù)了六爺,也辜負(fù)了我自己這一片心?!?/br> 說完了,才跪下,向谷師父磕了三個頭,才起了身,又端過一盞茶躬身低頭的送到了谷師父的面前。 谷師父愣怔了一下。 六爺跟她提起拜師這回事,但卻沒有想到九齡秀如此鄭重。 她三十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