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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翼翼地扶了下來,他插著手站在這宮前,心緒萬千。明粹宮修得正經(jīng),不奢華也不破敗,若是作為一個普通后妃的宮邸,那還尚可,可是作為一個當(dāng)朝皇后的,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皇上就站在宮墻之外,眼看著明粹宮的宮燈一盞又一盞亮起,他恍若看到了這宮里無數(shù)忙忙碌碌的宮女太監(jiān),還有他的皇后,波瀾不驚地坐在梳妝臺前,梳好發(fā)髻,穿戴后服,接過了皇上今夜要來就寢的圣旨,端端正正地等著皇上踏足她這座明粹宮。 他已經(jīng)有日子沒來過明粹宮坐坐了。 朱紅的宮墻就在眼前,他想起來他還是太子之時,就已經(jīng)被告知他以后的皇后就只能是蕭氏家族的后人。那時候他還小,憤世嫉俗,凡事都以他父皇為標(biāo)準(zhǔn)奉行,父皇的想法就是金科玉律,父皇就是他的英雄。也因此,他并不喜歡這位被欽點(diǎn)的皇后。盡管他曾偷偷去看過,未出嫁的蕭氏活潑開朗,秀外慧中,談?wù)撈鹪姇聛矶碱^頭是道,很是符合他對自己未來妻子的構(gòu)想。只可惜…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這些年,真是難為她了。 走進(jìn)了宮墻的女人沒幾個有好下場,她蕭氏的身份地位更是不由自主?;噬贤鞔鈱m里的點(diǎn)點(diǎn)燭火發(fā)呆,腦海里不禁臆想著倘若她只是一個民間的普通女子,這些年之后又會是如何模樣。 “陛下,皇后娘娘一切已經(jīng)妥當(dāng)了,正等著您進(jìn)去呢!”小太監(jiān)跑出來,打斷了皇上的思緒。他挑了挑眉,徑直走了進(jìn)去。 成行的宮燈,笑容可掬、容貌相似的宮女,皇上抬頭看過去,人群那頭就是他的妻。明晃晃的室內(nèi),他看不大清那頭的人是什么表情,恍恍惚惚的,只有一個溫婉的輪廓在等著他。他抬步走過去,神色溫柔,剛要伸手去拉她,只見皇后直接下跪行禮,儀態(tài)萬千,行的還是只有在正式場合才會行的大禮。 “陛下萬歲?!笔捠系牟鳖i彎得柔美和順,皇上看著那雪白的弧度,抿了抿嘴,沒有出聲。他將自己已經(jīng)伸出去的雙手緩緩收了回來,終于開口道,“皇后辛苦了,起來吧?!?/br> “謝陛下?!?/br> 柔和的燈光下,蕭氏的妝容被襯得更加溫柔,在這個時刻,任是誰都想要把心里話吐一吐,再享受一下添香紅袖的滋味??墒撬麨榫?,她為后,有那么多的話只能放在動作之中表達(dá)。而現(xiàn)在…皇上看了看旁邊乖巧站立著的華服女人,突然覺得沒什么意思,這一時興起獲得的竟然是些許的失望之情。 他是說過喜歡她長而白皙的脖頸,那她也不至于一直只給他看這個吧? 心里頭沒有緣由地竄起來了一陣火氣,皇上拂了拂袖,徑直朝著寢宮而去?;屎缶驮诤箢^亦步亦趨地跟著,若不是有那布料摩擦的聲音,皇上還以為自己只是孤身一人。 忍住了叫黃逸進(jìn)來的沖動,他略略打量寢宮里的陳設(shè)。望見還有些蕭氏小時候的玩意兒擺在那兒,他的神色終于和緩了下來。 他伸手摘了一個,在手里把玩:“你還留著這個?” 皇后抬頭看了一眼,眉頭有些松動:“這是陛下送給臣妾的第一個小玩意兒,自然要好好珍惜?!?/br> “不錯,朕也記得。那時候還都小,也不知道你喜歡些什么,好不容易淘來一點(diǎn)兒聽說女孩子家家都喜歡的玩意兒,就偷偷給你送過去了?!彼昴ブ种械男∨滹?,伸手拉過皇后,拉她一同坐下,“朕來不及見你,你就都不想著找朕?” 他心里還是有些怨她的。怨她不爭不搶,手里頭把著最好的一把牌,卻怎么也不肯放出來一張。怨她這些年只一味承受,連一句真心話都不曾和他這個夫君說。 他手里攥著的是她的手,可他就像是在抓著一只人偶一樣,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自己的表情,只會迎合,只會體恤。 “臣妾不敢。”蕭氏始終低著頭,不肯抬頭看人,皇上手緊了緊,緊的都將她捏疼了,她這才抬頭看向他。 “別辜負(fù)了金娥的好意,你以為朕不知道金娥為什么提那什么面說要第一個給朕吃?金娥了解你,朕也是,這才,這才…”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婉若,你還真忍得住?!?/br> 他早就知道了耶律金娥的那點(diǎn)小把戲。要不是她,好心要幫一幫她這個正宮嫂嫂,下次她哥哥還不一定要什么時候才能踏足明粹宮去了。 不爭,不搶,也是一種態(tài)度。 婉若是蕭氏閨名,自出嫁起,這個名字幾乎從別人的口中就再也聽不到了,只有金娥偶爾玩鬧之時才會叫起來,剩余的時刻,只有她午夜夢回的時候才能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名字叫蕭婉若,而不是皇后娘娘。 “陛下…”她遲疑了許久,才聲如蚊蚋:“陛下你…” 皇上將她輕輕攬入懷中,這寢宮里剩余的幾個宮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匆匆忙忙離去了,就剩下他們兩個相擁而坐,一個滿臉無奈,一個忍不住淚水。 “陛下…” “想要什么就和朕說,看誰不順眼也是,總憋在心里怎么好?”他輕輕拍了拍她顫動的背脊,“你這個性子,是怎么熬了這么久的?!?/br> “說到底,你還是朕的正宮皇后,有什么好委屈自己的?” “可是那些…” 她訥訥難言,皇上聽在心里卻溫暖了許多。還好,她還是介意的。皇上微微一笑,“你說,朕就不要?!?/br> “那…”蕭婉若的眸光一閃,嘴角微微翹起,只是兩人面對著面擁抱在一起,誰也沒能看到她此時的面部表情。“那…蕭氏…” 皇上面色一凜,他又拍了拍蕭婉若的背脊安慰她,轉(zhuǎn)而已經(jīng)換了一個話題:“聽黃逸說,朕的龍袍在你這兒?!?/br> “臣妾怕成衣局的人不上心…”她囁囁,皇上聽著,也覺得分外可憐。可憐之中又帶了那么一些不同尋常出來。 他面色一緩,終于玩通了這款心計游戲。拍了拍蕭婉若的背脊,他抽身出來,直視著她梨花帶雨的一張面龐。 歲月幾乎在他們兩個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直至今日,他們互相看著彼此,還會以為大婚的日子才剛剛過,他們有那么多情感可以經(jīng)營,蕭氏和耶律家和和美美,他們所有人都把心機(jī)揣了起來,開開心心地過日子。 可總歸不是從前了啊。 兩人眸光深沉,還是皇上先行一笑,打破了這廂暗地里的波濤洶涌。 “婉若,你嫁給朕有多久了?” “十余年了吧?!彼哪樕纤鉃囦?,燈光之下煞是好看,“宮里生活太寂寞,臣妾都不忍去查日子過了。” 他面色一緩,重新抬手?jǐn)堊×怂?,萬分感嘆:“十余年了啊,都十余年了…” “婉若,你要不要考慮給朕一個嫡子?” “嫡…嫡子?”她一愣,連哭泣都忘了。她還能為他生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