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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統(tǒng)的契丹人要小,在腰身上裹了兩層,那衣裳竟然還有盈余的布料。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似乎也覺得寶氣,撫了撫衣裳的折痕,就放棄了方才那并沒有什么意義的動作。他好像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沒有意義的事情,就應(yīng)該不屑于去做。 “嘿!小子!你自己在那兒發(fā)什么愣呢?!”一個彪形大漢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手里頭還端了一碗熱乎乎的湯藥。他這樣昂首闊步,那碗滿滿的藥汁兒竟然一滴都沒有灑出來,實在是很有意思。 那大漢正是方柒。大半年不見,他果然又壯實了些。城中禁衛(wèi)的訓練苦的很,可效果也頗是驚人,這么長時間以來,他的功夫已經(jīng)不知是少有長進幾個字那么簡單的了。 那少年不知是聽出了來人的聲音,還是聞出了那藥汁兒的清苦,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竟是耶律昊。 少年見風就長,木易離去的大半年,已經(jīng)足以讓他成長為又一代禍國美少年了。不知道到底隨了誰,那般相貌,即使是冷冷地瞥上來人一眼,也足以叫他失神。方柒老覺得這孩子不吉祥,一個從城中禁衛(wèi)之中出來的孩子,整天和一堆揮汗如雨、靠不同的汗味培養(yǎng)嗅覺的大男人們在一起,居然還能渾身沾滿了胭脂桃花味兒,那還能有好事兒嗎? 因而自從木易走了,他看著耶律昊就看得格外緊,生怕他溜出去沾花惹草,白白糟蹋了那些小姑娘們的心。 “等你拿藥?!币申坏瓘埧?,接過那藥碗,眼鏡也不眨一下,徑直吞了下去。 幾滴藥液極其調(diào)皮,就是不肯妥協(xié)進入他口中,偏偏要順著他的喉嚨滑下來,挑逗似的不安分。方柒就站在他身邊,眼看著那幾滴藥汁兒沒入了他的領(lǐng)口之中。少年纖細的脖頸十分白皙,看得方柒一陣雞皮疙瘩爬了上來,趕忙將自己脖子上的汗巾摘了下來,扔到了耶律昊的身上:“擦擦!多大的人了,喝藥還喝不干凈?!?/br> 耶律昊平白替幾滴藥汁兒遭了訓斥,他也不惱,草草用汗巾擦了擦脖頸,又套回了原主人的脖子上。“可有消息了?” 方柒一時不防,被他暗中使勁勒了勒,嗓子都緊了。他看著這孩子有仇必報的小樣兒,和他小時候果然一模一樣。所謂狗改不了吃屎,耶律昊改不了有仇必報,就是這個道理。 聽到了他的問話,方柒難得正色,回答道,“妥了。城里人人自危,蕭忠那個老小子那兒,也差人報了信兒了?!?/br> 耶律昊點了點頭,像是一切都掌控在他小小的腦袋瓜中一般篤定,道,“那就好。這件事辦的不錯,你幫我告訴他們,這情我承下了。” “嗯?!狈狡鈶?yīng)著,心中尚有些疑慮。 “有什么你就說。”耶律昊看了他一眼,“和我有什么好瞞著的?!?/br> “你做這些...不怕皇上知道了?不怕...真打起來?” “早晚都要打的。”那藥汁兒太苦,他回味了半天,還是覺得惡心。幾步走進帳幕,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碗茶來漱口,完畢之后才接著說,“只是時間早晚而已。其實我也沒做什么不是?只不過...把應(yīng)當發(fā)生的事兒推前了而已。皇上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我?!?/br> “那為何要挑在這個日子?”方柒面色凝重,“木兄可早就把信發(fā)過來了?!蹦嵌际呛脦讉€月之前的事了。 “這么久木易還沒消息,要么是他不中用,要么就是他壓根沒看到我的,只看到你的了。要不然還能這么長時間了還不見人影?按他的急躁性子,”耶律昊嗤笑道,“按他的急躁性子,要是知道了早就跑回來了。而且...”他沉吟了半晌,才釋然一笑,“算了,不提也罷?!?/br> “我還有疑問?!?/br> “你說。”他好心也替方柒倒了一碗茶,給他思索的時間?!拔疫@不是等著聽呢么?” “...你就,你就那么篤定,木易是大宋的人?” 耶律昊沉默了下去。方柒以為他不方便說,剛要開口解圍,就聽到他說,“別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抬頭望向了帳幕外,絲絲點點的光亮透進來,爭著搶著要先行獻舞。他嘴角掀了掀,方道,“我只知道,天波府剛巧丟了一位少爺。我就賭一把,看看這么多年,上天能不能幫我這一次。” 就這一次。 “就這樣?”方柒驚了,他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還是耶律昊的腦子有問題,這么小概率的事兒也能拿來堵一堵,這大遼大宋的,有多少人呢? “就這樣?!币申宦柫寺柤?,“你不信拉倒?!?/br> 見方柒神色難看的很,他還打算賣個無辜:“你知道的呀,我年歲小,勢力小,能查到天波府丟人都不錯不錯的了,你還想要做啥?被抓到不是要完蛋啦?” 方柒無力地望著他。是他錯了,兀自把他看成了個大人,耶律昊明明就是一個翅膀還沒硬就想要上天的小屁孩兒。 “罷了?!彼麛[擺手,選擇和一個孩子妥協(xié),“我們只是放了個消息,至少不會釀成大禍。” “但愿咯!”耶律昊掀了掀嘴角,在方柒望過來的時候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這才算是沒挨一頓胖揍。 === ☆、第57章 信任 且說蕭忠?guī)缀跻蝗瘴疵?,一大早就來宮門旁邊守著,等著宮門打開,放他進去。 其實這宮門的開與合也是很有講究的,也有工作日和休息日之分。朝會之時自然就是皇上和朝野眾臣的工作日,一整日都要在皇帝身邊伺候著,為其進言。而平時的時候,只要有事之時寫幾份奏折稟報上去即可,皇上自然會派身邊得力的人將這些山也似的奏折分為幾等,按輕重緩急來批閱即可。 而像蕭忠這樣,急的都要火燒眉毛了的大事,自然是要費力費神進宮一趟,當面稟報才行。這時候,就沒有什么工作、休息之分,只要有極大的要事,每一天都是朝會。 今日,恰巧就不是朝會的日子。 就連那宮門都有講究,朝會之時要比平常早開一個時辰,方便腳程慢路途遠的年邁大臣們趕個早。 此時蕭忠就站在宮門外頭,翹首以盼著宮門為他而開。 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焦急徘徊,怎么等也等不到里面的人應(yīng)一聲兒,替他把門開開。這身旁厚重的大門就是一堵墻,進去的人出不來,還沒進去的人老喜歡站在外頭看著,猜著,盼望著,也不知道等他們真正進去的時候還能不能如今日一般興致勃勃了。 好不容易,蕭忠終于聽到了這宮門些許的響動。他急忙派身邊的小廝上前拍門:“我家蕭忠蕭統(tǒng)領(lǐng)有要事要求見皇上!兄弟們快點兒給開個門哪!” “何人?”里頭的人隔著厚重的門聽不大清楚。按理說,這時候還不到他們開